br> 王载物小气巴拉的嘀咕了一句。 因为从煤县到王家屯车费也就一块五钱。 王载物整理了一下着装,拎着礼品,龙行虎步向王家屯标志性大椴树走去,整得就像一“荣归故里”的游子衣锦还乡而来。 “各位大爷大娘正唠嗑呢?” 王载物一走上来就呲牙笑着和三五成群的村民打了一招呼,随之还拿出一些零食分给他们。 “这……你那家的?” “这年轻人看着挺眼熟?谁家亲戚!” “我怎么看,这像老族长孙子载物呢?” “……” 王载物这一声招呼,瞬间把大家目光吸引了过来,一个个看着他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不记得啦?好好看看,我载物啊!” 王载物看着大家憨乎乎说了一句。 话音一落! “嗖!” 一只占有泥土破破烂烂的棉鞋就向王载物脑袋飞来。 对于突如其来的“危险”,王载物本能的一歪脖子,直接躲了过去。 “王八犊子,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还未等王载物看清是谁丢的鞋子。 一位有花甲之年,身材清癯的老人,手拎着一旱烟杆,还不忘抽上一口,怒目圆睁慢悠悠的走了上来。 老人身躯微微有些佝偻,衣衫满是补丁,一头白发还夹杂着几根茅草。 整个形象磕碜又不失寒酸,就这样式给个打狗棒都能当洪七公了。 “呵呵!公爷您老也在啊。” 王载物对老人谄媚一笑。 老人名叫王乃公,是王家屯村民,在村里可是德高望重之辈,同时也是王载物爷爷的把兄弟。 村口不远处那一家棺材铺就是他开的。 “啪!” 王乃公并不理会王载物那贱了吧唧样,走上来踮起脚尖,一巴掌干净利落直接呼在王载物脸颊上。 怒说了一句。 “不孝的玩意!” 王载物直接被这一巴掌给扇懵逼了,一脸迷茫稍加点委屈的看着王乃公。 “你爷爷都死透了,你还回来干啥玩意?咋不继续待在外面,炮轰的玩意。我真想一烟杆子敲死你这狼崽子。” 说着! 王乃公举起手中烟杆子不重不轻的敲了一下王载物头。 而王载物闻声一震,整个人傻楞在原地,两手拎的礼品瞬间脱落。 …… 几个小时后! 王家屯后山一无碑且长满杂草的小山包前。 王载物双膝下跪,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有泪流满面的悲恸,只是低着头,把脸庞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整个人宛如雕像一般跪在哪一动不动,唯有肩膀时不时抖动几下,仿佛在诉说着无声悲恸。 这或许就是大悲无声吧? 而王乃公则毫无形象的盘坐在一旁,一口一口抽着旱烟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 “嚓,嚓,嚓……” 鞋子踩在枯叶上发出声响。 只见一位长得人高马大,却一脸憨厚的青年手拿着一唢呐,上面还绑着一白布条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这棒槌还真是每个星期上一次坟啊?” 王乃公看着青年走过来,缓缓吐出一口烟,一脸讶异的嘀咕了一句。 至于青年,一走上来也不和谁搭话,站在坟前拿起唢呐就吹了起来。 这唢呐一响瞬间给此景增添了几分悲鸣,并且天空还飘起了雪花。 “百鸟朝凤!” 听着青年吹的那曲,王乃公微微一愣,随之侧头看着小土包喃喃细语了一句。 “你受得起!” 唢呐一响,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青年吹得正是这百鸟朝凤。 华夏极其讲究人过世之后这盖棺定论的话语。 所以这吹唢呐可谓有门道,道德平庸者吹两台,中等的吹四台,上等者吹八台,德高望重者才有资格吹这百鸟朝凤。 “一曲唢呐送您魂,黄泉路上莫回头!” 吹完百鸟朝凤,青年憨乎乎的照本宣科嚎了一句, 随即扭头离去,压根不搭理王载物和王乃公。 青年这刚走出两步,仿佛记起什么似,突然停住脚步侧过头对王载物憨声说道。 “我娘说老族长没人守孝,要我给老族长守孝三年。今天刚好是一年半,剩下一年半得你来守,我就不来了。” 话毕! 青年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王载物却一如既往的把头低着,脸庞藏起来,跪在哪一动不动。 ……… 傍晚时分! 王载物已经在他爷爷坟前跪了好几个小时,并且还没有起身的意思。 “嗒,嗒,嗒……” 这时! 王乃公搀扶着一位老态龙钟地中年人,出现在王载物背后不远处。 中年人右腿截肢,只能依靠拐杖走路。而此人正是王载物二大爷王大军。 “走,回家!你二大娘给你包了饺子。” 王大军站在王载物身后,默默守候了一会,红着开口说了一句。 这次王载物不再无动于衷,闻声缓缓回头。 这一见杵着拐杖艰难站在那的王大军,瞬间红了眼眶,低声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