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鬓发之损,以损抵损,方能抵消此罪孽,不让陛下双亲受苦。若断奴婢之发,奴婢日后在宫中必受轻视指责,必无言见泉下父母,日后必会悬梁或跳井来谢罪,此种结果与今日将奴婢直接杀死一样,但过程却能痛上百倍千倍不止,乃是生不如死呀。不知此种死法君上以为如何?”
对于现代人来说断发是稀疏平常之事,但对他们古人来说女子断发无法盘髻,是生不如死的,宁安也不过是看到刚刚暴君的作为才想到了这个计策。
闻言滁战嘴角勾出了一丝笑道“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不过让你亲自断发,想来更为过瘾。”
她赌赢了!宁安满脸悲苦,内心则笑开了花,佯装痛苦的恳求道:“请陛下饶恕,奴婢无法亲自下手,还请旁人代劳。”
“若下不去手那就把手砍了。”滁战来了兴致。
宁安脸上一僵,关照已经命人向她递来了剪刀。
瞧着眼前托盘中的剪刀,宁安故作踌躇,最后像马上赴死的战士一样,一脸悲壮的拿起剪刀,慢慢的解开发髻,取出一缕头发先是将发卷了几道,才放于剪刀之中,闭着眼狠着心,就这么“咔嚓”一下,头发随之落地,就如刚刚滁战那飘落而下的一缕鬓发。
在她还未睁眼之时,就感觉有一个手掌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抬眼看去,心中一惊,竟然是暴君。
他是何时来到她的身边,为何用这种隐忍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道是自己刚刚还表现的不够悲痛吗?
“君上,全是奴婢之错,还请让奴婢继续。”
滁战刚刚眼神中的情绪已然没了,换了一种戏谑的表情,将她的手腕放开,但并没有回去坐着,而是站在她的面前,淡淡的说了一句,“继续。”
宁安哪敢松懈,露出悔过痛苦的表情,又用手卷了卷头发后,又是一剪刀。
刚刚明明还蛮有兴趣的滁战,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脸上没有喜悦,只有紧绷,口里喊着继续,让宁安忐忑万分。
他这是怎么了?
她的计谋不会落空了吧。
宁安面上不敢放松,一刀一刀的将头发剪断,担心表现的不够悲痛,挤出泪水簌簌的落下,每剪掉一缕,就哭的惨兮兮,像是在割自己的肉般。
滁战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她一刀一刀的将自己的头发剪断,剪到最后剪无可剪后,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宝座上,连看都懒得看她。
“让她下去。”
看着地下乌黑的长发,为了表示痛惜,宁安忍着泪跟刚才帮暴君捡发一样,用手将散乱在地上的头发聚拢,将他们抱在怀里痛哭。
其实暴君让她退下的时候,她就想跑了,但是做戏做全套,现在不论是哪一个环节出错,让暴君有反悔之意,瞬间就能让她去死。
抱着怀中的长发宁安满脸不舍试探的道:“陛下,奴婢可以带回去吗?也算是全了奴婢的孝心。”
瞧着她这被狗啃的头发,滁战不愿再多看她一眼,冷冷道:“还不快滚。”
就在宁安捧着头发要出殿门之时,滁战想到了什么,伸手道:“慢着,你既然这般痛苦?为何要提出此番建议?”
反应极快的侍卫,伸出战戟挡住了宁安的去路,她迈出的脚僵在了半空中。
宁安抽泣的脸一僵,妈的,胜利就在眼前,略显僵硬的转过身,哭丧着回答道:“奴婢出此计策,是因三日后是奴婢双亲的忌日,奴婢是想要拖延这三日,祭拜之后,在行自戕,也算是尽些孝道。”
“没想到你还有此孝心,下去吧。”滁战不耐的挥了挥手。
宁安退着身子一刻也不愿等待的快速离开了。
而在一旁的关照,有些不明道:“君上,就如此放过她了?”
“她也曾为孤剪过发。”
那个“她”,关照没有问,已然明白,能够让君上饶人性命的,也唯有一点点与“她”相关得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