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
初春的细雨,带着一分朦胧的妖娆……个屁。
被淋成落汤鸡的顾白汀:“#@%&~*%~$&(%#)_/”
人生啊……还需一步一个脚印,若是一时鬼迷心窍,生出偷懒走捷径的妄念,便会如她一般。
风餐露宿,流落街头。
寻了整整三日,也没寻到什么可以落脚之处。顾白汀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她隔着炸炸呼呼的主角团三人遥遥望了一眼走在队伍末尾的慕卿尘——此人和他们一同赶了近三日的路,居然脸不红心不跳,一脸平静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前几天刚被烧了老巢。
他居然……都不累的吗?
“顾白汀。”
顾白汀连忙转过头。
她刚刚烧了他的老巢,若是他因此时起了杀心,她可就小命不保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走不动了。”
顾白汀杵在原地。
所以您老的意思是?
“背我。”
顾白汀:“……”
一旁吃瓜看戏的主角团三人:“……”
她怀疑他是故意报复。
说实话她从小内向社恐,虽说和攻略对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的确会对好感度增加有那么一点点帮助,可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就这么压在她身上,她多少有些膈应。
一路走的跌跌撞撞,中途被石子绊倒三回,差点撞树上一回,还有一回她一脚踩空差一点滚到河里。
慕卿尘倒是稳稳当当的在她肩头上趴着。她本以为他会找事,没想到这位出乎意料的安静。
“到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许是老天爷的幸运之光突然眷顾他们,远方终于遥遥出现一座村子。
顾白汀皱了皱眉。
这个村落诡异的寂静。
已近傍晚,她觉得这个时间点不该是这样的一幅画面——村里挨家挨户紧闭着门窗,沿途的溪水边也寻不见一个活人的踪迹。
她垂头撕掉墙上的告示。
……
村里闹鬼了。
闹鬼那户人的户主姓丁,是这附近有名的商贾。家中比较富裕,嫡妻早逝,家里无男丁,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自小被许给了镇上李员外的儿子。
可惜丁二小姐娘胎里带病,自小身子虚弱。奇怪的便是一年前丁大小姐莫名其妙失踪,丁二小姐的病情也毫无预兆的突然加重,李公子不愿娶这样一个病秧子为妻,急急赶过来退婚。
结果第二日,李公子出事了。
被剜了双目,挑了手脚筋扔到村口。死状惨烈。
丁老爷子彻底慌了神,四处张贴告示,声称自己的小女儿被鬼怪夺了魂,大张旗鼓的喊各地武林高手前来捉鬼。
……
顾白汀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丁小姐:丁小姐身形瘦弱,站在大风中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的不像真人。
她有些无语:这些无知的村民,总喜欢把自己家中大大小小的那点破事推至鬼怪身上。鬼可不背这个锅。
原著中丁二小姐的确是被恶鬼缠身,不过不是在此刻。
由于系统放火烧了魔宫,他们经历主线剧情的时间提前了。
丁小姐姓丁名兰,表字安芷。
她十岁那年生母因病去世,她为此伤心了好几个月。
家中还有一个和她不太熟的庶姐,印象中庶姐温温柔柔的,说话很腼腆。
她自娘亲去世之后,原本咋咋呼呼的性子收敛了许多。两个性格比较闷骚的人即便是常年待在一起,也说不上几句话。
之后的几年,她闲来无事便去母亲坟前跪着。一肚子的委屈大概也只能和已逝的母亲讲。
她记得那是个下雨天。
丁安芷很讨厌下雨。于是她闷着头行至母亲坟前,跪了半天却不知从何说起。
小时候母亲会听她叽叽喳喳的抱怨,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给她讲故事。
爹爹说经常打扰逝者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丁安芷抽了抽鼻子。
那她以后不来了。
她最后一次来,是想和母亲道个别。
母亲在天上,也要开开心心的。
她跪了许久,云层破开终于透出一点阳光。
雨还在绵绵密密的下。
少年撑着伞向她走来。
“姑娘。”
“天凉了,莫要着了寒气。”
少年的语气温柔,像一把刷子在她心上挠痒痒。
她惊诧回头。
少年的面容尚且稚嫩,模糊在朦胧细雨中,这一眼她永远忘不掉,像傍晚时分被落日烧灼的晚霞,温和又昳丽。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她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
她曾以为是救赎。
却不料是深渊。
……
她及笄那年,家里来了个跛脚道士。
道士故弄玄虚,说了一大堆他们听不懂的言语,却声称能治她的病。
不料治了半年,病情非但未见好转,她这身子反而一天比一天的差。
她爹只当是江湖骗子诓了他们家钱,拉帮结派找上那道士,把人给揍了一顿。并承诺给她找更好的医师。
她点了点头。
她一向心思敏感,丁老头子走后,她隐隐约约感到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出了问题。
是错觉吗?
……
她的病情恶化了。
视觉开始丧失,耳力似乎也有说减退。
记性一天不如一天。
家里为她停了药,却丝毫未见好转。
直到那日,她意外撞破自己未婚夫和阿姐的奸情。
阿姐衣衫半褪躺在床榻之上,眼前放荡的模样与平日腼腆害羞的她判若两人。
二人见她前来,皆是一惊。
丁安芷直到今日才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