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毫无招架之力,角丽谯对曾经的天下第一还是多番忌惮,于是撂下狠话把笛飞声带走了。
飞扬的尘土渐渐落下后,此地只剩下三人的身影。
李莲花整个人当场就脱力跪了下去。
“李莲花!!”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在林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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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莲花咳了一声幽幽转醒,雷无桀这才收了火灼之术。
反观方多病,自李莲花重伤昏迷后就神情恍惚、头脑浑沌。
方多病双唇紧抿,神色讥讽:“你醒了李莲花……不对,应该叫你,李相夷了,对吧。”
鲜血染红唇色,李莲花斜靠在树下,目光却不敢直视身前的方多病。
他终是抬了眼,神色凝重诚恳:“是。”
方多病想起此前种种:李莲花会扬州慢,和笛飞声一直有瓜葛,还对单孤刀的事如此了解。
他想起曾对自己两次出手相助的白衣大侠。
方多病嘴角弯起弧度,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担心你的安危。”
“方小宝,有些事…我并非刻意隐瞒。”李莲花语气平缓,却平添了几分盛怒下的方多病不易察觉的酸涩与痛楚。
“并非刻意?那一直藏在你身边的刎颈剑你又当怎么解释呢!当年我爹托铁甲门施家以天外云铁打造的武器,除了一件铁甲,还有一柄软剑。你可知,云铁坚硬柔韧,唯一能刺穿护心甲的便只有同为云铁打造的软剑,就是你手中这把刎颈!”
李莲花乍听此言,心如刀绞,痛楚涌上心头,仿佛刻在心底深处的伤口再次被揭开。
雷无桀第一次在他脸上真切的看到震惊和迷茫。
李莲花喉结动了动,神情凄然: “你是说,云铁之所以会泛出蓝光,是因为它是云铁所制?”
那种无助、迷茫、失落,像是被世人所遗弃,找不到归属。
“这把刎颈我也不知道是云铁所制……小宝,有些事我还没弄清楚,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话心生怨恨…”李莲花思绪纷乱无章,忽然间豁然开朗,痛楚便如潮水般袭来,让人无法自拔。
“李莲花…应该叫你李相夷!”方多病想起此前种种,到今日真相大白的荒唐,终是模糊了视线,“这一路走来我对你推心置腹,可你呢,满肚子谎言……论算计人心,怕是谁也比不过鼎鼎大名的李门主!”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解释,”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他怒而拔剑,“信不信我此刻就为我爹报仇!”
李莲花将极快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拉开,眸子一瞬不眨的凝视着方多病。
在那切切的眸光中,方多病败下阵来,声音发紧:“罢了……真假难辨。”
他收了剑,将腰间玉笛横在眼前,倔强、愤怒不甘,一字一句:“今日你我,犹如此笛,从此以后,只当陌路。”
那玉笛脆生生的,方多病几乎就使了三分力,就将之一分为二。
他颓然松手,却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方多病似走的决然,大跨步地只留给俩人一个孤寂的背影。
分明日头正盛,可李莲花心中却一片寒凉。
直到方多病身影都快走远了,雷无桀还空茫茫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她见李莲花蹲下身捡起两节断笛,神情晦涩难辨,嗫喏开口:“李莲花,方小宝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他说的都是气话当不得真的!”
可李莲花恍若未闻,只是接过刎颈就向着反方向离开,好似面前没有雷无桀这个人。
方多病气呼呼的离开了,李莲花也不搭理自己,小姑娘无措的低下头,肩膀耷拉。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同时去哄两个人,这师父也没教过自己呀。
小姑娘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李莲花还是昨日那件深青色的衣裳,竹林青翠之处尚可见他迟缓的背影,再远些,就是连竹子的颜色都深了起来。
她的确不懂李莲花在想什么。
那提着剑的青衫身影一滞,就要不负重堪的倾靠在树旁,却被疾速上前的小姑娘扶住腰身。
李莲花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了过去,他唇色苍白,眼角泛红。
小姑娘就这样望着他,他也只管抿着唇角,不发一言。
“李莲花,你……伤得很重。”
李莲花喉结动了动,垂下眼睫,声如蚊蚁:“……你怎么还没走”
雷无桀应该和方多病是一样的立场,他所瞒着方多病的,对雷无桀是一句没少。
“…我又不认识李相夷,我从一开始认识的就只是李莲花。”
李莲花有些愣住,他的眼眶红了一圈,明明氤氲着水雾,却又像有深沉雾霭遮挡其中,如淤泥满塘的死水。
想直起身体,却奈何痛苦一遍又一遍碾压在人身上,李莲花当即呕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脱力往下滑去。
虽身形消瘦,可到底是一个成年男子,李莲花的重量全部落到小姑娘身上,她一时也被带着跌到了地上。
他残留的意识让他最后一眼看到的人是雷无桀,然后意识都被侵占,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