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女子跨过门槛,径直走向院子中的凉亭坐下。
“卡!”张导喊了停。
何月涵回头瞥了余悦一眼。
张导径直走到何月涵身边,给她讲戏:“你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因为听说顾昭照顾她,你好奇就过来看看,进门后,要表现得好奇她是什么样子,好奇这个院子是什么样子。”
何月涵若有所思点点头。
张导对余悦鼓励一句:“刚刚不错,继续保持,再来。”
再次开拍。
宋世锦打开门,那女孩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打扰娘子了。”
宋世锦逃亡十年,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触及那女孩的视线,她侧过身微微低下头,咳嗽几声,“客气了,您请。”
女子走向院子内凉亭,四处打量,宋世锦跟在她身后,眉头微锁,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脚步。
“卡。”这次顺利的过了,张导说:“好,下一场!”
何月涵若有所思,导演指导她添加进门观察人和院子的细节后,对方依然能毫不逊色地接住。
表情和第一次时比起来更加生动有层次。
是错觉吗?
据她所知,余悦只是一个刚刚开始拍戏的新人,此前根本没有演戏经验,难道只是这一场表现比较好?
何月涵的危机感应灯亮起,原本以为,碾压一个新人对她来说,是轻轻松松的事,但出乎她的意料,余悦不是那个毫无存在感的人,反而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被她带着走了。
下一场还是这个院子,凉亭内的戏。
趁着布置场景的间隙,余悦跑到场边,从包里掏出镜子看妆容,稍微补了补,收拾好东西又飞速跑回去。
凉亭内挤满了人,工作人员来来往往调试设备,何月涵身边围了两个助理,一个给她补妆,一个整理衣服。
何月涵正拿着剧本坐在凉亭内背台词,微抬脸让助理补妆,眼睛却盯着手里的剧本。
不知不觉,头跟着眼神走,慢慢低下,助理提醒她稍微抬一抬头,她不耐烦:“啧。”
转头看见余悦在旁边呆呆坐着,于是把手里剧本递过去:“对下戏。”
余悦不明所以接过,想说自己不用剧本也行,台词都记得。
她一扬下颌,对余悦说,“帮我拿着,我要看。”
余悦抬眼看她。
她上下打量余悦一眼,挑眉,催促余悦照着她的话做。
余悦扫一眼四周,都是人,没几分钟要开拍,懒得起纷争,无所谓地一笑,给她举着。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余悦一句词也没忘,何月涵倒是记得有点磕磕巴巴。
开拍后,因为何月涵的忘词导演喊了几次卡,气得语气严肃:“这几句词,到底记不记得住?”
“就算后期配音,嘴型总要对得上吧!”
何月涵被这么问,脸上挂不住,还是柔声和导演道歉。
导演叹一口气,实在无奈,看了一眼天色,晚霞越来越红了,天色也渐渐变深。
再不拍就黑了,只好妥协,交代摄像把镜头多给到余悦。
余悦台词很好,演技更是出乎他的意料,面对镜头一点也不拘谨,不像刚入行的新人,在镜头面前总是不自觉束缚住手脚。
余悦演得很自然,脸上的表情看似波澜不惊,细品又能感觉她似乎在隐瞒什么,微表情丰富且合时宜。
音婉打量四周一眼问:“小娘子在这住很久了吗?”
宋世锦手里捧着汤婆子,脸上带着客气,点点头,“很久了。”
“小娘子还未嫁人?我看小娘子不像是······”
宋世锦梳成未出嫁的发式,她闻言抬手摸了摸头发,陌生的冰凉触感,是发簪,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戴过发饰了,这是顾昭昨天送的。
她怔忡放下手,咳嗽几声,眼神渐渐黯淡,“我身体,不过留一口气罢了。”
“可感到遗憾?”
宋世锦眼神投向远方,“呵”轻笑一声。
“那看来是有遗憾了。”音婉手握紧茶杯。
宋世锦双眼失去焦距,眼神望向很远的地方,似乎陷入回忆。
她记起那年鲜衣怒马,记得夜晚照亮整条街的花灯,记得翻墙来得少年郎。
记得那一夜大火,记得宋家的空无一人。
记得刀剑袭来,她身上都是湿润温暖的液体,逐渐变得寒冷,变得干涸沾着皮肤洗不去。
不知不觉落下一滴泪,泪划过脸颊,风一吹,留下冰凉。
她忽然惊醒,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音婉,声音如常,“姑娘,趁着日光早点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