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带了点催促的意味说:“快好了吗?”
前台办理业务略微拖沓,也许是一直以来的业务循环模式。她掂着破旧的报表,其中有各种数据。
这个公司有点这样。
吴聘聘也是公司分配到这个鼎鼎大名野鸡疗养院的。她看着迟早枝说:“我很喜欢你的,同时也会偶尔嫉妒,但这正常吧?”
她慌乱地解释着,“你知道,我可能没有那么好。但是,我们一起工作一段时间。我请你睡过我的屋子,我——你知道吗?我不愿意失去。”
迟早枝盯着她,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大概有些心软吧。她估摸了下说:“不要对我用这种战术。”
吴聘聘很钝地停在那里说:“卖惨吗?”
迟早枝停了下说:“怎么会,普普通通过日子。”
她把自己的出行劵递给前台。
前台说没用。
迟早枝费了一番功夫和院长沟通,最终进了办公室办理手续。
这片空间如此寂静。
她的头上掉了那么一片碎珠,吴聘聘看着她进去。从地上捡了起来说:“也许——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前台怪异得看着她。
这边的声音不算小,如果有人愿意看看,一定可以看到这番景象。
无巧不成书。
在两人交流的间歇,迟早枝曾经的爱豆也是爱蹭热闹,那位病人,那位路人一样的病人站在门边,眼睛像鹰一样说:“哇,鼓掌,你真神奇,不是暗恋她吧?”
吴聘聘瞥了一眼他说:“院长的任务而已,你在想什么?”
这个路人爱豆那么尖利而挑剔地看了看她问,“什么任务能给你?”
吴聘聘盯着他,用手甩了甩头发说:“让我勾引迟早枝,行吗?”
两个人说气话,说到这种讽刺地步,路人爱豆也哑巴了。
路人爱豆:“我打听,嗯,你们吵架了对吗?人的友谊啊,怎么那么奇怪。”
吴聘聘抬眼看他,“你之前也不是骂她吗?现在在干什么?”
路人爱豆摇头说:“我只是阴阳怪气。”
他们大概没那么坏。
只是让人想到低劣、阴沉、一个灰蒙蒙的雨天,这个日子的人一定粘了满裤脚的泥吧。
这些人……好像绝望了又要捞一把,像惯于贯彻的中庸,是那么潜移默化的痛苦。
迟早枝的发型很利落,这次她把刘海扎了起来,她说:“你好,我要辞职。”
院长顿住了文件。
他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
迟早枝已经收起了那份厚重的资料,她最终说:“你能够明白吗?我的意思是离开。”
院长看了看她的信息说:“你才没干多久。”
迟早枝笑,抛出随意的套话,她说:“我还年轻吧,就像你说的,年轻人的通病。”
院长拾掇着资料问:“我什么时候说过?”
电视剧里总有扮演坏人的人,院长便是那种凶恶的眼神,但平时的他可以称作所有中老年领导刻板印象里的样子。
迟早枝不怂,所以她答得光明正大说:“你说过一场演讲,大概是在二十多岁的年纪。”
院长擦了擦镜片说:“好久远了。”
迟早枝嗯了声继续说,她的头发衬着阳光往后落,就像森林里振翅而飞的蝴蝶。
院长背对着她,在书桌里找着什么。
他的手快要碰到那份协议书,一边说着:“你觉得你可以离职吗?”
迟早枝说:“亲人尚在,应该可以。”
她担心眼前的人是□□诈骗,毕竟这里面的人不怎么正常的样子。
院长是黑心派。
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放走。
迟早枝是个小人物,在这本原著里没有一页纸和一行字。但在各种大背景下的小人物,难说命运吧。即使别人不针对你,大人怎么会在意蚂蚁的死活呢。
她抬着头,从后面的角度看,会让人心有所悟。
或许只有我心有所悟。
“怪不得说一个人的灵魂在眼睛,你看看遮住了眼睛只是木偶。但拉开这双遮盖的皮肤,就张扬而优雅的轻飘飘。”
“请在所有命运中,选择我的命运。”
“TODAY. ”
院长看她,想着真是单纯的女学生。这符合社会里的刻板印象和作案者的目标,他说:“你知道有些聋哑人骗钱骗局吗?他们喜欢找这些刚出社会的人。”
周围是玻璃瓶碰撞的声音。
在做仪器相关的试验。
在干什么。
迟早枝眨了下眼睛,她抿着嘴,眉毛往上扬了扬说:“然后呢?”
院长晃了晃试剂瓶说:“哪会有什么然后?你想去外面吗?你可以去招些没条件的病人。”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病人来了。
迟早枝捏着带来的印刷纸说:“但是,我来办的是离职。”
院长敲了敲桌子:“我们是三甲。”
迟早枝:“嗯。”
院长说:“我们会有一座新大楼。”
迟早枝点点头,大楼确实好看。
但——
这不是精神病的去处吗?
院长忽然长叹一口气说:“啊,你明白吗,我们需要一些额外的东西。”
迟早枝:“我不明白。”
他们陷入一种沉默。
迟早枝抬头,这次先发声了,她偶尔会对这种场景失笑,于是说:“我是来辞职的,不是来要钱的。”
老板,表情不要那么悲观。
老板,我们是正经交易平台。
这番对话后,院长视线转移到窗外,窗外是明净的窗台,也有另外几个人在那儿。是小丑,是江慕之等人。
路人爱豆扔了一片烟花说:“快点吧。”
他眼中的人在另一片玻璃屋中。
他的手比了个“He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