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前来送东西的婢女敲响了门,退出之后便站在门外偷听。
应秋为了应付晃了半个时辰的床榻。
隔日天未亮,应秋就起身了。
映着蒙蒙的初日,应秋谨慎看了眼睡在用桌椅铺成床的贺枕,确定对方没醒后便小心翼翼下榻。
房门被人从外面悄悄打开露出条缝隙,应秋看去,紧急做了个“嘘”的动作。
门外的人是公主的丫鬟,名为晓婉。
只见晓婉点了点头然后朝他招了招手示意无人。
应秋蹑手蹑脚走到门旁时,刚要踏出去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公主,这么早,您要去哪里?”
“啊?”应秋一愣,本能抬手挡住脸,然后僵硬地转身仅露出眼睛去看。
只见贺枕坐在椅凳上,双手抱胸,身体坐的板直。抬手揉着左眼,面色淡然,脸庞一半落在晨日的阴影,像是明知故问。
应秋感觉要是他手边有剑的话,下一秒就要抵在她的脖子上了。
应秋哈哈两声,用另一只手做了做扩胸说:“本公主我……睡不着出门走走...”说着说着应秋就带上了些许的傲劲儿,她遮住脸但气势不减,“怎么,这你也要管?”
“并不是,只是怕公主忘记早晨我们要一同去奉茶。”贺枕说完,起身将衣袍穿戴,“公主早去早回,我在皇宫等您。”
等等,奉茶?
“那个!”应秋拉住经过的贺枕,“我们要一起去吗?分开去奉茶行不行啊,你先去不要等我,我会晚点过去的。”
“公主别开玩笑了。”贺枕将应秋的手推开,后退一步道:“新婚第二日,夫妻双方是要一起去奉茶的。”
“我是个孤儿,自然没有父母,是要与你去敬皇上的。”
言罢,贺枕推门而出。只留应秋一人苦恼。
应秋长叹一口气,“这也太难混了。”
既要应付贺枕又要瞒着长辈,还要时刻担心身份暴露,时时刻刻都要装成与公主一模一样的样貌。
人走之后,疏雨和晓婉出现在一侧,前者将一个木箱递给应秋,然后小声道:“应秋姑娘,发生什么了?没暴露吧。”
“没有是没有。”
应秋将疏雨带进房,只留晓婉在门外放风。
“早上要去奉茶,但是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我这还需要时间化妆易容,怕是来不及。”应秋边说边坐在镜子前,打开木箱,妆饰用品全部展现。
“哇,应秋姑娘好多妆粉诶。”疏雨拿起一盒胭脂瞧了瞧,然后说:“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顶替一下?”
“这样会不会麻烦疏雨小姐。”应秋叹了口气,“我在外生活久了,其实也怕无意破坏宫内的规矩,公主去的话更加保险一些。”
“这倒是不麻烦,应秋姑娘代我成婚帮我这么大的忙。”疏雨思索,“不过,我过几日就要离开皇宫了,到时候就只有应秋姑娘一人了。”
应秋停下手,侧头看她:“那在之前,公主来教我吧。”
#
皇宫内贺枕等在门外,奉茶时间已到,可公主却还不来。
贺枕按照应秋说的想先进门去敬茶,结果踏进去没走几步,身后急匆匆的步伐很快就将贺枕超过了。
看到出现的公主,贺枕愣了下才追上去,“还以为公主殿下不会来了。”
疏雨目不斜视,声音毫无起伏:“快点敬完吧,这里我是一分都不想待。”
“公主你的声音好像有点不一样,是昨日着凉了吗?”贺枕怔住,随后轻轻点头跟在身后。
疏雨一愣,随后顺势抬手咳了几声,“可能是吧。”
贺枕点点头,跟在身后,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怪异。
疏雨公主的母亲走得走,她从小就未见过母亲,是被乳娘和宫内宫女带大。长大后也只是成了皇上赐婚的工具。
把她嫁给他得意的忠臣,全然不管她的想法。
好像生下来,就注定是这样的道具。
疏雨对此特别不情愿,对皇宫内的所有人都不待见,每次一进宫来脸就像是黑云压城。
贺枕收回思量的目光。
说是奉茶,其实面对面寒酸几句就结束了。
再讲几句,将公主赏赐给贺枕的皇上,是对他抱有多大的期望。而贺枕则假模假样回应。
这皇上前脚走,宫内的其他妻子妾便开始当着疏雨面议论。
“真要我说,又是绝食又是哭闹有什么用,还以为皇上会心软吗?”
“可不是,她准以为皇上还会宠爱他呢。”
“诶,贺将军。你这婚后可得自求多福啊,这样一个刁蛮公主可怎么办。”
一切结束后,她还要忍受其他妻妾的阴阳。
疏雨年少时乖巧又叛逆,自小多次与皇上的对抗,但凡有一点不开心就要大闹一场。
而皇上又因对她的母亲存念,几次三番的忍耐,对她更是倍加宠爱。
这样一来,倒是引起了很多妻妾和下人的议论。
疏雨刚要转身反驳,贺枕便快了她一步,“既然娶了她,自然会延续皇上的宠爱,各位请放心,我倒是希望她继续玩闹下去,这样我才可以照顾她。”
贺枕说完,手自然搭在疏雨肩上。
后者似乎有些意外,在触碰上来的那一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在场的几人均一愣,顷之,妻妾低笑出声。
只见疏雨轻哼一声,自上而下看去,“我倒是受宠,可以闹。你们能吗?”说罢转头就走,只留身后的妻妾咬牙切齿。
而贺枕也匆匆道别后追上她,“疏雨公主我们昨日不是说好要配合对方作戏吗?”
疏雨不说话,只想快点离开。
贺枕很疑惑,为何这人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却是另一个人的样子。
这一路,直到回到公主府,贺枕才停下脚步抬手握住疏雨手腕,“公主殿下——”
可这手刚一握就遇到前来找疏雨的姜仲逸。
姜仲逸说着,大步上前撇开了贺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