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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变(1 / 2)

雨夜,沈家。

十四五岁的圆脸双髻丫鬟顾不得打伞,拎着滴水的裙摆,湿透的布鞋踩着水花急步跑向东院一处厢房。刚至廊下,没等她敲门,门便开了条缝,青葱指尖搭着门框,未见其人先听其声:“阿梨,大夫来了吗?”

悦耳的话声落地,门扉从里侧打开,露出说话人的面容。

是一女子,乌黑如墨的发丝以一根云纹碧玉簪挽住,身着天青色丝缎长裙,缎面束腰下坠着绿绳玉坠,白皙脸庞上清丽的眉眼染着担忧之色,是沈府大小姐,沈青沅。

“来了来了,在后面呢!”阿梨边回边朝后望。

夜色深沉,廊灯的光亮下,隐约可见一个年约五十岁的大夫撑着伞正朝这边快步走来,手边还跟着一个背药箱的药童。

沈青沅见大夫来了,眉眼微展,忙侧身让大夫先进去,“大夫,您快看看我爹爹……”

“诶,诶,小姐莫急小姐莫急,这便来。”大夫被催着走来,一路没歇,收了伞还有些喘气,他一面平复呼吸一面看床上的沈华。

看病讲究一个望闻问切,这一望情况显然不好,面色青白,气息还听着微弱。

小药童拿出脉枕,大夫端坐,给床上昏迷的沈华把脉,良久,他抬手站起身道:“沈小姐,沈老爷这是急火攻心,气机逆乱引发的卒中之症。”

卒中之症,轻则言行不利,重则危及性命,是万分凶险的症状。

寻常人家得了这个病,家眷早就哭天抹泪地喊开了。可是出乎老大夫意料,看着柔弱不经事的沈家小姐听到这个病症,面容一怔,嗓音有些抖却极力保持着冷静:“大夫,您尽力治。”

老大夫点点头,略一思忖蘸墨照着沈华的病症写了药方。

东厢房的门再次打开,老大夫带着小药童从里面走出来,“沈小姐,留步,抓好了药,我自派药童送至府上。”

“多谢大夫。”沈青沅站至门口,还是那身打扮,只是腰间那条绿绳玉坠子不见踪影。

待走出些距离,十二三岁的小药童瞧着身旁无人,稚气憋不住话,他往大夫的袖袋处望了一眼,棉麻内袋露出一截绿绳:“师傅,这沈家怎么落得如此地步了?十七两的医药钱竟都拿不出来。”

大夫轻拍他的脑袋瓜:“十七两可不是小数目。”

小药童不服气:“沈家在咱们禹州开了几十年的店,做玉石买卖,上个月还听说沈家老爷在香满楼办了寿宴,可热闹了,沈家大公子还——诶?”小药童忽想起什么一般:“沈老爷得了重症,怎么只见沈家小姐?沈家大公子呢?”

老大夫经事多,早从入宅时便看出些端倪,因不想口舌他人也没搭腔。

可小药童嫌夜路漫长,胡想到今日来医馆的人说得杂言传闻,之前只当戏说,这会儿也不得不当了真,“师傅,沈大公子真的欠永乐赌坊十多万两钱跑路了?”他提着灯笼想不通,“怎么会欠这么多呢?”

在禹州地界打拼了几十年的沈家就这样要倒了吗?

雨下得愈发大了,滴落在伞盖上,嗒嗒作响。

老大夫撑着伞缓行,话语在雨声中隐隐约约:“切莫赌,切莫赌,一人赌,全家亡啊……”

……

房内,沈青沅望着尚在昏迷的爹爹,没有说话,阿梨惶惶不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姐,老爷倒了,大公子带着钱跑了,家中还欠赌坊那么多银钱,咱们怎么办啊……

“阿梨,让周伯明早叫家中所有仆人在后院见我。”

阿梨直愣愣望着沈青沅,心里有个猜想:“小姐,你不会是想……”

沈青沅点头,目光坚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爹爹眼下生病正要花钱,外头还欠着债,先把仆人们散了,再找个宅牙子来把这屋宅卖了,日子总能过下去,赵叔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也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赵朝他们家的老师傅,半月前带着店铺中的伙计前去阗州采购原石,算算时间,应当还有三五日就该回了。

沈青沅在心里记了个日子,给爹爹捻好被子,暗暗下定决心,她不能让沈家倒了,不能让瑞玉轩倒了。

大雨下了一夜,凌晨才堪堪露了晴,屋宅地面上依旧潮湿,树梢的枝叶上坠着晶莹的雨珠,不堪重负地滴落在泥土中,被无所察觉的仆人踩过。

家中男女奴仆都聚集在后院,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别人不清楚,他们心里门儿清,沈家多半是要完了。

就在他们如鸟雀一般叽叽喳喳时,沈青沅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不约而同声音停了一瞬。

她换了身素色衣裙,发髻插着一支木簪,见底下议论声渐息,她才朗声道:“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大家也有所耳闻,如今沈家难关在前,不愿拖累大家,各位可到我这领了本月月钱,自去归家另找东家。”

沈青沅话音刚落,议论声立时四起,周伯面容严肃地站在沈青沅身后,一个个报着名字让他们上来领钱。

沈家在禹州地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富甲商户,这家仆算起来人可就不少,丫鬟、小厮、厨仆、马夫等七七八八算上也有不少人。

有老实的仆人见这月还没过半,领的却是整月的银钱,感激言谢,也有不老实的仆人见沈青沅脸嫩,倚老卖老吊着嗓子问道:“我在沈家尽心服侍七八年了,才这么点银钱吗?我要见沈老爷!”

沈青沅淡漠地瞥他一眼,一把雕刀在手里打转:“你若不愿意领钱,那就继续在沈府伺候着,想必这几日永乐赌坊的人也会上门,就指望你抵挡一阵了。”

大抵是没想到看起来软弱可欺的沈大小姐竟这样冷面无情,挑事的奴仆噤声不敢再说,悄摸着将银钱拿走退到人后去了。

有和他玩得好的与他低声道:“就说让你别挑事了!小姐平日看着和善,可你瞧着她哪次受过旁人欺负?”

那奴仆刚才丢了脸,心中怨愤,压着声音道:“嘁,沈家都倒了,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去!”

没等沈青沅派完银钱,有门房来报,说叶家李嬷嬷来了。

沈青沅听了,指尖一顿,让周伯暂代派发,自己整了整衣裙,将雕刀放入怀中,往前厅去了,阿梨小尾巴似的坠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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