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声响,阮宋凝转身关了铃声,开了灯,将手盖在眼睛上,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感慨喃喃自道“又梦到张辰时了”。
辰时有光,天亮有时。
一场梦,勾起了阮宋凝对过往的思绪。
张辰时曾是阮宋凝初中的暗恋对象,喜欢了两年,兵荒马乱了两年,却以不了了之收尾,在时间下,散成了回忆。
也许如今就算擦肩而过,也未必能认出彼此。12年,足以改了容颜,变了性子,虽然她还是如曾经一般带着安静的性子,过着平平无奇的生活。
按下所有思绪,挤上地铁,开启打工人的一天。自从背了房贷,开了工作室,阮宋凝突然间找到了工作的乐趣,毕竟要还的钱可太多了。
她跟好友祁槿一同开了一家漫画工作室,刚开两年,不过三五人,还未有代表作,处于默默无闻状,偶尔也有一些商务私活,给出版书籍画画封面什么的。
总的来说,还能生存下去,虽然琐碎小事,层出不穷,但还能应付。
阮宋凝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祁槿坐在里面,随意靠着椅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左滑右滑,滑动间隙还带停顿,如此专注,必定是消消乐。
“说吧,有什么要给我看?”阮宋凝笑了笑,往常两人都是隔着门打个招呼,然后各自忙碌,每次早早等候,必是有事 。
“不急,先吃早饭,等我打完这一局”祁槿微微抬眸示意了一下桌上那份早饭,便又开始了战斗,“unbelievable”阮宋凝打开窗,顺手将头发盘起,看着眼前的饭盒,心生暖意,含着笑意开口道“谢谢!”
窗外飞机划过,尾迹凝结成云,成为空中一景,阳光慵懒撒下,岁月一片静好“bonus time”。
“不客气,诺,今早拍的,给你看看,怕你误当小人,白白被人记恨。”阮宋凝放下手中筷子,身子微微向前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照片里的女生是刚来不久的实习生安茜,旁边被挽着胳膊的男人果然是此次项目负责人李总。
“你以为的一方套路,很可能是两厢情愿,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我懂你是想趁陷的不深时拉一把,但人家未必想你拉。”祁槿淡淡的开口说道,昨晚看到阮宋凝建了一个群,大抵都明白了。
那位李总虽是出版社的编辑,却无半点君子品性,腹中的才华,全用来哄讨小姑娘开心了,圈子里都知道他的为人,阮宋凝也尽量避开与他的交集,但防不住人自己凑上来,只不过这次他将目标换成了刚入社会的安茜而已。
“我只是想到了以前,刚入社会的你我而已”刚刚走入社会,阮宋凝也遇到过一样的事情,一样的套路,却是不一样的结局。
“选择不同,你我一早便已将该说的都已说尽,取舍在她,管太多容易被嫌”祁槿将手机拿过,打开了消消乐,准备朝着1129冲刺。
“但,你那时候为什么会在酒店?”祁槿面上云淡风轻,玩游戏的手却停顿了一秒,阮宋凝突然明白了,缓缓说道“江城?”
祁槿闷闷的嗯了一声,一边游戏一边继续说道“昨天他说回了,本想今早给他送个早饭,但,他不需要了。”她故作轻松般继续游戏,可语气腔调中早已带上了哽咽。
祁槿同江城,明明拿了青梅竹马的剧本,却演成了曲终人散,祁槿以为江城会跟她告白,等了许久却等来了他的订婚,自己的遗憾。
所以人呢,确定自己心意后,还是要勇敢一点,哪怕被拒绝,至少别留遗憾。
“啪嗒”眼泪滴落屏幕,祁槿垂着头,整个空间只剩下消消乐的声音,阮宋凝站起身,拿着纸巾,走到她身边,蹲下,刚想开口劝慰,却听到祁槿说“不过也挺好,这一场暗恋长跑,终于结束了。以前,一直都觉得自己耐力跑不行,看来也挺可以的”
阮宋凝拿出纸巾,看着泪眼婆娑的祁槿,柔声说道“画好了句点,才能写下新的开头”故事的开始各不相同,但结局却出其的相似,没有相守,或许真是因为缘分浅了。
“那你画了吗?”祁槿的突然发问,令阮宋凝猝不及防,画了么?也许吧。但若有可能,她也想拥有回响,“12年前,毕业那时候就画了。”
“会遗憾吗?当时不表白”
“不会......”当时的自己平凡如沧海一粟,而他璀璨如燎原星辰,怎么敢。阮宋凝将纸巾包塞入祁槿怀中,微微一笑接着说到“我最近准备开新漫了《乃安少年情》,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事。”
两年前阮宋凝突然宣布在顶峰期间封笔,归期未定,而后拿出了所有积蓄创立了工作室,付了首付,成为了负债人。后来,工作室慢慢步入正轨,可她却好像并不想动笔,祁槿也曾问过,她却回以微笑,虽不著一字,她却读懂了不愿。
梦想会被生活蹉跎,热爱也会被恶意侵蚀,她喜欢的那个地方,早就变了。
她知晓阮宋凝重新提笔开书,不是为了回归,而是为了更好的告别。
祁槿努力平静着情绪,想要以祝贺的心情向阮宋凝发送支持,但眼泪却在疯狂崩溃,不断掉落,“你终于......”说出的三个字也逐渐哽咽至无声。
她微微起身,倾身向前,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拍着祁槿背脊,极尽温柔的说道“人生总会有点遗憾,有时候真的不能不信缘分,可能真的是差一点吧。”
祁槿抱着阮宋凝轻声抽泣,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们那时候的美好,一起看看过的星星,一起走过的街巷,一起偷过的邻居家石榴,那扬起的少年衣角,和少女摆动的裙摆......
她曾以为,他们会同邻居大爷大妈门说的一样,从校服到婚纱,从青梅竹马便白首相依,但在酒店房门口,看到那个站在他身后睡眼惺忪的女生时,一切似乎都变了泡沫,逐个破碎,
只剩下她越走越快的步伐。
她知道生活狗血,却没想到会发生在她身上。她抱膝坐在下两层楼梯口拐角,抱着自己,不停流泪,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她很想质问,也很想听江城解释,但又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直到备忘录甲方会议闹钟响起,她才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起身出了酒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