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口,摁响了门铃,阮宋凝正在里面卷额头的小碎发,临走前,还照了一下镜子,白色宽松毛衣、黑色垂垂裤,搭配上小卷毛,蓝色爱心小耳钉,随意又透露着小精致,nice。
冲到门前,拉拉衣服,拨了拨小卷毛,调整了一下呼吸,打开了门。发现是陆霁明同祁槿,脸上的笑意瞬间暗淡了几分。
祁槿看着阮宋凝黯然放下的嘴角,再看看今天的她,颜如舜华,明眸善睐,精致的宛如邋遢从未出现过。
人不会无故改变,除非有情况。
“嗯?张老师不在吗?我去敲门”陆霁明抱着雪碧,转身去敲隔壁的门,祁槿似笑非笑的看着阮宋凝迅速变红的耳朵尖,索性就站到阮宋凝旁边,也不进去,就等着看到底是谁,能凭一个称呼,就能让阮宋凝脸红。
隔壁门开了,那人五官清隽,清冷湛然似不染凡尘,嘴角的两个小酒窝,又如暖阳般,为其缀上了温度,整个人显得疏离又温暖。
有点像阮宋凝漫画里的主人公们,只不过清冷少了几分,阳光又增了些许,仿佛是眼前人的少年版。突然,祁槿仿佛懂得了什么,挑了挑眉,微微弯下腰,轻声在阮宋凝耳边问道“12年?”
阮宋凝红着耳尖,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过身,从鞋柜中拿出拖鞋,一双双排好。
雪碧见到主人,就开始在怀里扑腾,陆霁明试图令它平静,最后放弃,为什么一只猫力气能这么大。
张辰时从陆霁明怀中包过雪碧,带着安抚性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雪碧在他怀里“喵呜,喵呜”的叫,委屈极了。
“张作家,我可没欺负它,就差供起来了”看看这幽怨的小眼神,委屈的小颤音,不愧是演过戏的猫咪。
“我知道,它就这样,走吧”张辰时抱着雪碧,关上了门,走向隔壁,换上拖鞋,跟着陆霁明走到客厅沙发,端正坐好,将雪碧放在自己的腿上,视线便不自觉看向在厨房忙碌的阮宋凝。
记忆顺着悸动跨越过时间、空间。好似回到了12年前,在那个教室里,他也是这般,穿过人群,看着埋头写作业的阮宋凝,看她碰到难题时会皱起的眉头,解题时不自觉的喃喃自语,写错时满怀懊恼的嘴角。
12年,仿佛刹那间,少年不再年少,青涩褪为成熟,你我皆成了大人模样。曾以为会有许多往后,不急于一时,不成想一时竟是12年。
视线猝不及防的同拿着水杯转身的祁槿相撞,张辰时忍下被撞破的尴尬,微微一点头,佯装朝她打招呼般,生硬且不自然。
祁槿也笑着点了点头,回应了礼貌,然后挑着眉侧身凑向一旁正在洗杯子的阮宋凝打趣道“这邻居不错,什么时候帮我去要个微信?”
阮宋凝听出了祁槿的打趣,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侧头看着她,眼中含着一丝丝小狡黠,笑的十分单纯的说道“时机到了的时候。”
套话失败的祁槿,只能笑着举起手中水杯,战术性的喝水,看来小白兰自己都还未曾确定心意。
阮宋凝端着一杯茶,一杯热水走向沙发,放在茶几上,还未等她开口便听到陆霁明嘟嘟囔囔略带撒娇的说“我不爱喝茶~”
“所以,热水是你的,手凉的跟冰棍似的”阮宋凝便将热水杯往前轻轻一推,绕过茶几,拿起沙发上的小毯子,为陆霁明披上,而后说道“来我这里又不是走秀,就穿一件衬衫,看着就冷,等一下感冒了又嚷嚷难受”
“好了,好了,知道啦”陆霁明面露无奈的被迫披上那条粉色毛茸茸的毛毯,背后还垂着两个兔耳朵,瞥了一眼旁边正微笑看着他两互动的张辰时,抛下一句“我去帮忙洗菜”就匆匆溜走。
意图明显,阮宋凝浅笑,转过身恰好对上张辰时含笑的眼眸,心中腹稿了千万遍的话,却在此刻不知如何开口。
担心失了方寸,又害怕词不达意。
“毕业那时候,你走的很突然,我的同学录至今还缺了一页”张辰时轻声说着,阮宋凝却听红了耳朵,避重就轻试探性的回到“我的学籍本来就不在那里,所以其实也不突然”
张辰时倾身从茶几上拿过便签与笔,笑着递向阮宋凝到“所以,现在可以给我补齐那一页了吗?”
阮宋凝笑着接过纸笔,蹲下身在茶几上奋笔疾书,是不是自己对他而言也是特别的存在,写着写着笑意肆意蔓延,从嘴角到眼角。
阳光通过窗户倾洒入室内,阵阵秋风撩动着窗帘,仿佛回到了那年那日那个教室,张辰时侧着头,越过一个教室看着那头的阮宋凝,阳光洒在她的课桌上,她低着头,皱着眉,拿着笔一下下敲着,看来这题很难。
第一次见她时,记住了她同手同脚的可爱,第二次见她时,撞入了她清澈无一物的眼中。
他的生活是一板一眼的无趣,像黑白电影,永远只有两种色彩,可她却是彩色的,不浓烈不明艳,却刚刚好明媚他的世界。
“本着公平公正原则,你是不是也该补了我的同学录?”阮宋凝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伸手接过纸笔,学着阮宋凝蹲下身,低头在茶几上写着同学录。
本来不觉得两人距离近,但他一蹲下来,两人的距离骤然被拉近,阮宋凝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如脱缰野马,毫不受控。
她曾想过再次重逢时,她也许还会红着脸,垂下头,不知所措,却未曾想到她还是会止不住心动。
那年阳光微凉,她低着头红着耳朵,默数着同他的距离,1米,50厘米,擦身而过,那一瞬间风扬起了校服一角,是他们之间短暂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