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槿谈好之后,跟阮宋凝通了话,知道没什么大问题之后,便去了一趟工作室,踏着下班的点,来到了阮宋凝家。
刚遛完一猫一狗的阮宋凝,正准备给自己下碗面条,便听到响起的门铃声,以为是外出的张辰时回来领雪碧了,一打开门却看到了站在门口,拎着一堆吃食的祁槿。
阮宋凝笑着将她迎了进来,做了两碗面条,顺便炒了几个家常小菜,聊着工作上的事情,一餐吃的到也是挺快乐。
饭后两人坐在阳台的小椅子上,煮着果茶,盖着小毯子,可乐趴在纱窗后,雪碧窝在沙发上,盖着小毯子,看着城市的夜景,生活好像本应该如此。
白日为生存奔走,夜晚为生活慵懒。
阮宋凝看着窗外亮起的盏盏灯火,暖黄的色调,交织出了一味味人间烟火,缓缓说道“我不想去医院,是因为害怕生病。”
听到这话,祁槿转过头看着阮宋凝,她面上挂着笑容,云淡风轻,眼角却捎着一丝落寞,又听到她继续说“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我其实并不孤独,但唯有生病的那一刻,会感觉全世界仿佛就剩下了自己。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无力又痛苦,明明那么讨厌,却只能被迫接受。”
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独自面对世界的准备,可是当深夜因腱鞘炎被疼醒,睁开眼的刹那是漆黑一片时,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染湿了枕被,细碎的哭声,此起彼伏。
那一刻,所有的坚强都溃不成军;那一刻,所有的“我很好”都被狠狠击垮;那一刻,迷茫、质问不断攀上心头。
那种滋味,没人会想尝试第二次。
“阮宋凝,不去医院就不会生病了吗?你这是什么歪理论”祁槿转头看着夜色,手指摸搓着杯口,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不必害怕麻烦我”
遇到阮宋凝时,她就是一个人,面上永远云淡风轻,每一件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好像没什么事于她而言是大事。
相处越久,就越发现,她其实是害怕独自面对世界的,所以才把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日复一日的重复那写好的程序。
程序中的某些bug可以通过不断探索进行修改,成为新的程序,但唯有生病,是她永远无法修补的bug。
阮宋凝转过身,拿起小茶壶,倾身为祁槿水中的杯子添了一点水,放下小茶壶,看着她,两眼亮晶晶的说到“以后我会努力改掉这个坏毛病”
祁槿槿,就是这座城市给她最大的温柔。
祁槿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柔声道“一定要,爱你的人,不会嫌弃你麻烦,只会不开心你的不麻烦,所以什么时候去医院看看,让张辰时陪你。”说到最后,语调便开始带上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如今,这座城市不光有她,还有张辰时,所以,别怕,阮宋凝,我们都在。
阮宋凝拍开祁槿的手,故作委屈的搭腔“怎么,说好的永远呢?”
“得给个机会,拉拉进度条,不然你们太慢了”祁槿喝了一口水,语气里满是小姐妹间的八卦。
“慢一点也挺好的,这么久没见,他变了,我也变了,与陌生人也无异。总要慢慢确认吧。”
阮宋凝将腿盘上座椅,背往后一靠,整个人以最舒服的姿态,窝在了椅子中,双手抱着杯子,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看着万盏灯火继续道“我奶奶,我弟外婆,小时候管我们很严,现在我还记得家训是‘正身守心律己’。
刚上初中,男生都觉得叼着烟很帅,我弟那时叛逆期,也学着叼烟,后来被我奶发现了,罚他生了一个月的灶火,那一个月对我们来说也是惩罚,饭点无限往后延。
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准备帮他,就看到他拿着那个竹筒往灶里吹气,大概吹两口呛一口的频率,泪眼婆娑。
后来,他就不叼烟了,我问他,他说柴火烟吸多了,好难受。娱乐圈浮华万象,处处都是诱惑,但我想,我未曾的忘记的东西,他也定会牢记,因为那已经成为了习惯。”两人从穿着开裆裤就开始一起混,他的那点喜欢,阮宋凝一眼就能看出。
虽然如今并不是好的时机,但她知道,喜欢就是如此,总是来的不合时宜。
“频道调太快了。”祁槿看着窗外的点点星辰,说“我觉得你说的挺对,成年人有时候也要放慢速度。”
“祁槿槿,该放下了,江城有了自己的幸福,你也该往前走了。”
祁槿动作一顿,维持的原动作陷入了沉思。
阮宋凝继续道“如果没有跟张辰时重逢,那份年少的暗恋也就停留在年少了吧,我们会有各自不同的人生,奔波在不同的街道,他会有他的家庭,我也会遇到我的幸福,只不过我们很幸运的重逢了,但大多走失就是走失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间一直往前走,不会为任何人的错过停留。”
晨曦落日,没有人能一直停留在过往,昨日的遗憾弥补不了,能做的便是放下,跟着时间一步步往前走。
“我曾经以为,我会跟江城走到最后,我们两一起长大,我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他的参与,我试图忘记,也发现无法抹去,这种时候,再去接受别人的好意,对那个人不公平。我得先腾空,才能让人完全住进来吧。”
祁槿窝在座椅里,整个人陷入了光的影子中,语气仍旧平平,眉间却难掩伤感,喜欢了那么久,好像都变成了习惯,就如同每天晨起要喝一般温水一般。
她如今每天最期待的反而是工作,回到家父母偶尔会聊起江城,说他带了女朋友回家见父母,说他快要订婚了,她不想听这些消息,但又无法同父母言明。
那时候,她便觉得,上班真好,忙碌的节奏,会逼着你无法怀念,无时怀念。
没想到工作也会在某一天,成为治愈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