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辰时,祁槿怀里抱着毛毯,手里拿着卸妆膏,从房间走向沙发边,为他盖好毛毯,蹲下身子,盘腿侧身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挖了一小勺卸妆膏放在手心,反复揉搓乳化,看着陆霁明的睡姿,祁槿仍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轻声嘀咕了一句:“这么睡也不怕闷到。”
下一秒就见到陆霁明,转过了头,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酒还是闷到了,但手脚仍是紧紧扒着沙发,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睡得十分香甜。
祁槿本想抽张纸巾为他擦擦汗,看了看手中的卸妆膏,轻叹了一声,只能起身走向厕所,洗净了手,顺便拿了一个小皮筋,再次回到沙发边。
抽出纸巾,一点点为他擦汗,她似乎没有一次如此专注的看过他,除了初见那次,他每一次的出现都带起了她的惊慌,让她本能的生出逃的念头。他的直白宣告,像一颗火球,带着不容抵挡的架势,冲破了她的自我防御,融化了那层冰川,她害怕她有一天会习惯陆霁明,会彻底沦陷,到那时如果他兴致没了,抽离了,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对待感情她有属于自己的偏执小心眼,一旦归入自己领域,便不愿让旁人沾染半分,连假的都不行,但他的职业,需要的更多是理解与包容吧,她害怕她做不到,也不愿让他作出选择,那么如此便是最好的结果。
时间久了,也许也就逐渐放弃了吧。
她抓起他额间的碎发,绑起一个小啾啾,再次开始乳化卸妆膏,反反复复揉搓着,脑海中放映着他们相识相知,从初秋到深冬,过了很久又好像就在昨日。
掌心的温度柔化了化妆膏,轻抚过脸庞,额间、眉眼、脸颊、唇间,每一寸每一处。
等到她帮陆霁明卸完妆,沙发边才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右手刚刚搭上左手脉搏,却又立即放了下来,总归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时心动又如何。
转身将化妆膏的盖子拧紧,一圈又一圈,是她努力压制的心跳。
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转身到厨房泡了一杯蜂蜜水,贴了一张便条,看了一眼陆霁明,轻声说了一句“再见,晚安。”转身准备离开时,手腕处传来了不属于自己的热度,如此滚烫炙热。
停下脚步,转头一看,便对上了陆霁明的视线,清亮的眼眸里藏着醉意,两人相视无言,祁槿却觉得世界很嘈杂,心跳很乱。
一人弯下腰,一人微微起身,距离骤然被拉近,呼吸逐渐交融缠绕,她的心跳早已乱了节奏,大脑一片空白,基本丧失思考能力,只顾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陆霁明,那一刻心动再难掩。
下一秒却听到了一声轻柔的“晚安”,然后便看到眼前的人儿,安然闭上了眼,躺回了沙发,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松了劲,祁槿看着睡得香甜的陆霁明,嘴角牵起一个无奈的笑容,两姐弟真的一模一样。
收回思绪躺在床上,祁槿不自觉摸上自己的嘴唇,笑了,带着一种明白心意的释然,如果那一瞬间他真的亲了上来,或许......
云层渐渐散去,月光温柔倾洒,玫瑰悄然绽放。
第二天,阮宋凝将醒未醒时,双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感觉到熟悉的温热,瞬间清醒,不会历史重演吧,右眼小心翼翼睁开一条缝,看到是祁槿的瞬间,彻底松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躺平看着天花板,昨天的记忆到喝酒就戛然而止,也不知道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本想等祁槿醒了问问,但当她一扭头看到祁槿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几乎确定了昨晚一定做了奇怪的事情,救命,可她想不起来半分,就算要道歉也得有理由啊。
“祁槿槿,我......”阮宋凝话还未说完,便听到祁槿说“你告白了。”简单的四个字,让阮宋凝的脑袋直接炸了,弹射坐起了身,脑海中反复飘荡着这五个字,完全听不进祁槿后续讲的话。
“姐妹,喝了酒勇的不行”祁槿看到阮宋凝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被可爱的不行,忍不住想要逗一逗,笑着继续说道“大力水手靠菠菜,你靠喝酒。”
逐渐反应过来的阮宋凝拽着被子,盖着了羞红的脸,闷声闷气的问道“那他的回答呢?”问出口的一瞬间,阮宋凝的手不自觉地拽紧了被子,心跳咚咚咚不断加速,她想知道,却又不想知道,害怕听到落空的答案,但又忍不住期待。
祁槿撑起身子,扯下阮宋凝的被子,看着她的眼睛,故弄玄虚道“他说......”还带停顿,搞得阮宋凝一颗心悬在了半空,手又不自觉攥紧了几分,听见她继续说道“答案要自己去听。”而后摸了摸她的头,便下了床。
小跑着走进了洗漱间,刚一关门,阮宋凝的抱枕便如约而至,还好她跑得快。
“还说是姐妹!”阮宋凝气鼓鼓的抱着双臂看着关闭的洗漱室,单方面决定跟祁槿绝交一分钟。
“昨晚一个醉酒,一个微醺,多少有点上头。索性装断片,当什么都没发生,按照习惯的节奏去相处,自然而然的去推进进度条。”祁槿打开门,倚靠在门边,左手拿着牙刷,嘴边带着泡沫,笑着说道,转而进了卫生间继续她的洗漱事业,独留阮宋凝一人抱着双臂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管答案是什么,她的心态都会随之改变,如果是肯定,她会期待他有所行动,会陷入等待与猜忌的情绪,如果是否定,她可能没办法装作无事发生,一如从前那般将他视作朋友。
所以,不知道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