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锦书心梗即将发作,厉声道:“蜀王妃的命不是命啊?还是说蜀王妃的命在你眼里不若你师妹那么高贵?所以你可以罔顾她容貌尽毁差点一尸两命的惨况?你可以大言不惭地跟我这被诬陷的受害者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我去救谋害自己的凶手?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认为我会那么慈悲圣母?” 明雨低着头,对这些话有些抵触,淡淡地道:“您不帮就算了,这些话不必说。” “不想听?听了闹心?听了是不是如鲠在喉?” 落锦书站起来,站立于她的面前,威冷的气势逼得明雨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还是你自己都觉得强人所难了呢?我去大理寺带你出来,差点命都没了,再去救你的师妹,那我这条命是不是要留在大理寺?拿我的命去换你师妹的命,你可真慷慨,怎么到了叫你把脸皮送给蜀王妃,你又斤斤计较了?可见你在宫里说的那番话,说的都是你自己心里的想法,命在你的眼里是分三六九等的,任何人的命在你眼里都不若你那位犯下杀人大罪的师妹金贵。” “她手中染了多少血腥?夺了多少人命?以她的杀戮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过分,你还让我拿自己的命去救她,我不去便是铁石心肠视人命如草芥?明雨,你说你师门乃名门正派,我现在很怀疑,名门正派做不出这种腌臜的事。” 明雨猛地抬头,悲愤地道:“您可以骂我甚至杀了我,但不可侮辱我的师门。” 落锦书冷冷地道:“明雨,是你侮辱我在先,别把别人当傻子。” 明雨双肩垂下,顿了顿抬起头犹有不甘地问道:“是否我把脸皮给蜀王妃,您便替我去救师妹?” 落锦书呼吸忽地一滞,一套组合拳下来,打在了臭不要脸的狗屎上了,她直起嗓子喊道:“蓝寂!” 蓝寂就在门外听着她们的对话,气得肺都要炸了,但碍于姑娘在里头说教,他不好出面。 听得姑娘扯嗓子喊他,当即便疾步进去,“在!” 落锦书伸手扶着额头,不胜其烦,“带她下去关押起来,等她师妹被砍头之后,再送去铸剑庄。” “姑娘,您不能这么狠心啊,杀人诛心,您这是……” 落锦书顿时咆哮一声,“拖下去,先打一顿,打完之后叫敏先生去跟她讲。” 周元在她沐浴之前便禀报了紫衣被上板子的事,紫衣身为领导要上板子,她凭什么不上? 做错事就要体罚。 蓝寂把她带了下去,临去的时候,明雨还在嚷着说落锦书见死不救,落锦书觉得自己好生犯贱,装扮得美美的,跟她在这里叨叨半天。 她气得进屋调整了一下情绪,做几个深呼吸,把这种恶劣情绪驱散掉。 周元和周茜端着饭菜进来,笑盈盈道:“姑娘,先用膳。” 落锦书这才觉得饥肠辘辘,方才见了云少渊,都没想起吃饭的事了,她眸色微暖,少渊秀色可餐也。 如今有闲暇,可细嚼慢咽,品尝每一道菜的味道,脑子没闲下来,盘算接下来要办的事。 她本性犯贱,日子最好风风雨雨,无所事事很难受,只有不断地在经历,脑子才能保持绝对的清醒与灵敏。 萧王府这一次马失前蹄,就是因为待业半年的缘故。 外头,传来板子到肉的声音,明雨闷哼过几声,但很快就止住了。 板子也没持续太久,约莫十五板左右,就听到敏先生说话的声音了。 落锦书站在廊下看出去,只见院子外头摆下了阵仗,一张长凳横在树与树之间,执掌刑罚的侍卫立于一旁。 敏先生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俯首温和地跟明雨说话。 前面说了一大堆,落锦书没听真切,但也不大感兴趣,听说紫衣都打了三四十大板,怎么就给她上十几板? 不过既然交给了敏先生处置,她就不会再过问。 她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明雨,发现她竟然是被勒住嘴巴的,也就是说,这场谈话,只有敏先生说。 落锦书扼腕,她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来了兴趣,走出去听敏先生到底跟她说什么。 “在师门时她偷了你师父的宝剑,被逐出师门,但其实剑是你偷的,她帮你顶罪,你感激她所以不能置她生死于不顾,这点我们都理解,但你欠她的,为什么要让姑娘帮你还?姑娘欠你的还是欠了她的?” “再者,她杀了人,大理寺彰显国法威严,把她问斩,于情于理于法都没错,案子办得也十分严谨,你让姑娘去救一个杀人犯,便是要姑娘违反国法,与杀人犯同罪,姑娘这条命,你打算怎么还给她?” “其次,你身为萧王府的侍卫,受萧王府的俸银,为萧王府办事是你的职责,但你反过来要姑娘为你犯险办事,她不去你便恶言相向,你仗的是什么身份?” “最后,死在你师妹手上到底有多少条人命,你心里很清楚,我不说萧王府的律条是否容许你这么做,便是一个纯良的人,也做不出像你这般漠视别人的生命,你师门是这样教你的么?你师父今日若站在这里,你觉得她会如何处置你?” 他说完这些,稍稍便直了腰,口气温和地问了一句,“我说的,在理吧?” 蓝寂在一旁,手动摁了一下她的脑袋。 明雨却也是泪流满面,或许不是知错,是知道无力回天。 敏先生见她点头,便满意地道:“你知道错就行了,继续上板子,打完四十大板,若还有命便送去铸剑庄,若没了,便薄棺葬了。” 蓝寂拽起她到长凳上,让侍卫继续打。 敏先生看到落锦书,忙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面容羞愧,“叫姑娘受累受气了。” 落锦书摆摆手,好奇问道:为什么不先打完再说?或者说完再打? 敏先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