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铁如泥的匕首在她面前一晃,半边下巴削了下来。 紫菱惨叫一声,痛得全身颤抖。 阿吝摁住她,声音冰冷,“痛吗?你痛他们就解气了,你说看到了冤魂索命,没有错,那些被你害死的战友,日日都在盯着你,你抬起头看看,他们就在你的眼前。” 紫菱叫不出声来,只觉得钻心的痛,怎么会那么痛? 她的血一滴滴地落在彩霞的画像上,落在她的那闭不上的眼睛。 那眼睛仿佛会动了,在眨眼,她吓得顾不得疼痛,尖叫出声,猛地挣扎着。 “这一位是明彩。”敏先生继续摆下第二张画像,“她的脸已经模糊了,耳朵被切走,她尸体七零八落,你一定记得她,因为曾经你们一块出任务的时候,她为你挡过刀。” 紫菱视线躲避着那张画像,趴在地上嘶哑地喊着,“不要,不要……” “阿吝!”敏先生示意,“脸和耳朵都照着办吧,让明彩在天之灵看看,她当初救的是何等狼心狗肺的人。”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紫菱往后缩着,下巴被削,哭着也张不大嘴巴,使劲地钻在阿吝的脚下,一手抱住,“放过我,给我一个痛快。” 阿吝无动于衷,手中的匕首从她右耳划落,耳朵还没落地,匕首就已经从耳后转向脸颊。 左边脸颊三刀,右边脸颊三刀,血肉模糊,仪式感拉满了。 我没有做过……紫菱捂住脸,发出嚎叫声,在地上打着滚,“你们至少审我一下,至少……审问我一下,我没有做过,给我解释的机会,不能冤枉我,不能对我这么无情啊。” 敏先生继续摆着画像,“不需要审问,那是事实,是发生过的事实,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 紫菱从指缝里看了一眼,她已经认不出这个人是谁,浑身都是血,脸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在旁边的地上。 她不寒而栗,很恐怖,这张很恐怖。 敏先生继续摆着,有人,有狼,每一张都是血,每一张都是惨死,都是奋战到最后一刻的惨烈。 他们没了人样,没了狼样。 “啊……”紫菱发出狂吼,像被追着的狗一样,躲在了牢中的角落里,她脸上的血不断落下,但流再多的血,也没有画像里的惨烈。 “我没有做过……”她尖声喊出,转身趴着铁栏前死死地瞪着隔壁吓得魂不附体的陈光,“你冤枉我,我没有做过。” 陈光是早就被胖揍过的,但是当他看到他们对紫菱的用刑,才知道对自己是有多优待了。 他趴在地上,嘴唇哆嗦着,“没冤枉你,你就是陛下派来的,你就是潜伏在萧王府的内应细作,人都是你杀的,和我没有关系,战后突袭的事,我一点都没有插手。” “你胡说!”紫菱捶着铁栏,痛骂出声,“你这个懦夫,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自己犯下的大错不敢承认,推到我身上来,你不得好死,你活该千刀万剐。” 陈光看着她发疯的样子,心头直哆嗦,这满脸的血,缺了一边的下巴,怎么看怎么瘆人。 陈光是贪,是坏,是恶,是狡猾,但是不需要他亲自出手杀人,他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残忍。 他怕郭先生他们再一次对准他,便伸出手指着紫菱,喊道:“你……你不要再砌词狡辩,企图蒙混过去,继续用刑,继续啊。” 敏先生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紫菱的,按照画像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才叫人给她止血。 止血之后,阿吝搬来椅子,让敏先生和郭先生坐下来,慢慢地问细节。 敏先生道:“想要给你痛快,那就好好交代。” 紫菱满身血污地躺在地上,浑身无处不在的痛楚,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辩解,或者挣扎,她很清楚等待她的是什么结果。 郭先生看似是有些于心不忍,掏出了手绢给她擦拭血迹,叹息道:“紫菱,交代吧,犟着没用,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殿下和敏先生不会逮你来此的。” 或是这一个怜悯的举动,使得紫菱狰狞的神情缓了几分。 “我不服!” 她喘了一口粗气,瞪着眼睛看向敏先生,“殿下辜负了我,你们辜负了我,才让我走上这条路,我是内应没错,但是我一开始就不想帮他,都是你们逼我的。” 敏先生眉目一怒,刚要说话便被郭先生阻止,“我来问,你一边去。” 敏先生气得瞪了他一眼,“行,你问,看你问得出什么来。” 两人虽是蹩脚的戏码,但到了绝望关头的紫菱,却也敲不出来,她认为郭先生对她,是有起码的怜悯之情。 而且,她心头太苦了,她想把自己的苦楚和无奈说出来。 “我与紫衣没有显赫的家世,要活得更好,就要有靠山。” 她说话很痛苦,削了一边下巴,说一句话,便扯着伤口。 耳朵尤其的痛,整个脑袋像是要炸了似的,说起自己的悲哀人生,她更显得焦躁愤怒。 “我们不似京中贵女,有显赫家族作为后盾,也非显赫富贵不嫁,可我们只能婚配护卫,品阶底下的小官员,甚至是商贾富户这样粗鄙低贱的男人。” “可论本事,论长相,论涵养,我又哪里比不上她们了?就因为她们出身好,就可以轻易得到我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东西吗?最开始是那魏荀媛……” “她算个什么东西?她甚至还出身魏国公府,魏国公的野心,你们不知道吗?为何要与魏国公府议亲?也罢,她出身好,她可以当萧王妃,但那贱人竟敢在没过门的时候就提出,往后内院里头不能有女的护卫,殿下竟然打算同意?他把我们紫卫队置于何地啊?” 紫菱捂住胸口,身上的痛,真不如心口的痛来得尖锐,“殿下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