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派紫衣入宫送了一封信,信中问皇后娘娘,想不想再当一次明三爷。 皇后在殿中转了三个圈,把晴姑姑的欠款全部给结清了。 这一次,她不需要用以往小心翼翼的法子,凤仪宫的大门外,天没亮就站着充满了电,精神奕奕的辛夷。 辛夷露出敬业的微笑,“娘娘,我们家王妃让我来接您。” 黑漆漆的,天边还没泛起鱼肚白。 皇后道:“宫门怕是还没开。” 辛夷摇摇头,微笑着说:“不要紧,娘娘闭上眼睛一会儿不要发出尖叫就行。” 皇后愕然,“本宫还会尖叫?本宫什么没见过?” 话音未落,手腕就被辛夷握住,随即凌空一起,忽然的凌空离地把皇后的心都逼到了嗓子眼上。 幸好,她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那尖叫声很快就被咽了回去。 晴姑姑拿着外裳出来,却不见了人,到处瞧了瞧,“走这么快啊?萧王府就是能人多。” 城门一开,一辆马车便出城去了。 驾车的是个黑脸汉子,扬着马鞭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马车里坐着两位女子,寻常的富户家眷打扮。 紫衣掀起帘子瞧了一眼,又放下笑着对锦书说:“没想到娘娘还会驾马车呢,瞧那娴熟的姿势,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就是个车夫。” 锦书道:“她曾经当过很长时间的汉子,男人会的,她都会。” 说心疼,不如说敬佩。 女人总是能全方位地补那些缺失的位置,以她们的坚强和韧性,当她们一门心思地扑进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胜过很多男儿。 因为纯粹,她们就是纯粹想把事情做好,没有太多别的念头和贪欲。 到了城外,如意很好找,她无处容身,只能像一条慢慢发臭的蛆,蜷缩在卿玉堂粥棚外的树下。 她十根手指都没有了,也变成了哑巴,绝望的眼睛充满了灰暗,一直看着城门的方向。 她在等儿子们过来寻找她,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她确信自己生的不是白眼狼。 她只要能回到汉王府,就还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等了好久,她都没有等到。 她的希望也一点点地熄灭,心里恶毒地咒骂着那群白眼狼。 汉王这种男人也是无情无义,他该死的。 在希望破灭之后,她想报复汉王,想把他和宁王妃的事情说给来往的人听。 但是,她说不出话来,她识得几个字,却也没有手,她试着用腿在地上写,可膝盖被宁王妃砸碎了,根本不可能灵活地用脚写字。 她有天大的秘密,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她每一刻都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她怕极了,纵然没有人来找她,但她想活下去,她才当了如意夫人没有太久,没有享到一直追求的福气。 在汉王府这些年她其实很卑微,虽然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一个又一个,可空缺出来的位置,总也轮不到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一辆马车停在了树边,她猛地抬起了头,以为会看到她的孩子们。 但是,汉王府的车夫她都认得,眼前这个执着马鞭定定地看着她的黑脸汉子,是她不认识的。 她失望地转开了视线,继续看向外头来往的人。 “如意!” 熟悉的声音,几乎震碎灵魂,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车夫。 不认识,但是,声音如此的熟悉,熟悉中带着压迫,如万鬼来袭。 她像一条蛆虫挪着身子躲到了树后,但那棵树只能遮住她的眼睛,遮住她的视线。 她看不到那个人,但那个人能看到她,那个人还在轻蔑地笑。 “这不是如意夫人么?怎么沦为乞丐了啊?说好了要过的锦绣人生呢?这是造了多少业,才过得如此凄惨,连死都死不去,真可怜啊。” 那屈辱像山一般倾倒,压在了如意的身上,那些讥笑声比天下间任何的脏话都要难听。 她喘了一口气,想狠狠地回击,但没有任何的词,她也说不出话来。 好在,讥笑声没有持续太久,马车便离开了。 是锦书催促她离开的,皇后还不大高兴,“我还有好些话没说呢,走那么快干什么啊?难得出来一趟,不叫我舒服舒服啊?” 锦书笑着说:“今日叫你出城来,不是单单为了看如意,或者说这不是重要的事,我们是来帮着伯侯府施粥的,还邀约了朋友一起呢,对了,今天卿玉堂不施粥赠药。” “哦?你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啊?”皇后来了兴趣,“邀约了什么朋友?” “邓夫人啊,就是那位邓秀才的夫人。”锦书掀开帘子,指着方向,“往这边走,我们今天要与邓夫人一同施粥,听闻说今日还有包子呢。” 紫衣还不解,“为什么要叫邓夫人来呢?而且是去伯侯府的施粥棚,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邓尚书和伯侯府之间是有来往的?” 锦书笑着道:“从他们一同举荐易琼山为相的时候,便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不需要隐瞒,大事已成了。” “所以,如今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来往了吗?这么快啊。”她压低声音,“原先不是说要忌讳着魏国公府那边吗?毕竟,邓大人原先和魏国公府也有来往的。” “原先不让他们知道,是因为有事情谋算着,如今铁矿的事已经查明,丞相与咱们是一条心的,对陛下那边该说的也都说了,立场分明了,是互相秀实力的时候了,不再需要藏着掖着,相反,还要故意让他们知道,咱们有文有武又相,还有邓大人掌着天下官员,欢迎来扰。” 这么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