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茶很快见效,三杯的量,足以让魏贵妃轻腹泻。 腹中不适,雪姑姑便去请太医,同时打发人去请陛下。 景昌帝这两日没到星澜宫,一是因为狂怒不止;二是不想透露暗杀的事,免得贵妃知晓国公府针对她而来;三是因为处死了魏国公府三人,怕贵妃哭哭啼啼的。 贵妃年轻的时候哭,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但如今哭,则是各种的胡搅蛮缠。 如今贵妃与国公府闹僵是好事,但闹翻了,则不见得是好事。 保持这样局面,他们没有私相授受,没有互相扶持便已经足够。 听得星澜宫的人来禀报贵妃不适,他也只得来一趟,也坐好了准备,贵妃会问刺客闯宫的事。 殊不知,贵妃并未有多问,只抱着他哽咽说了句,“幸好陛下那晚不在星澜宫。” 贵妃的哽咽,让他有些内疚,牵着她的手坐下,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太医怎么说?” 魏贵妃依偎着他,委屈巴巴地说:说是这几日天热,臣妾又馋嘴,吃了好几次冷饮,闹肚子了。 景昌帝叹息,语气不无宠溺,“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这么任性,吃喝上要注意些。” “是,臣妾听话。” 景昌帝看着她,眼底充满了温柔,却也带了一丝怔然。 这两日在贤妃处,看着那张年轻美丽的脸庞,活脱脱是年轻时候的贵妃,而他的贵妃纵然努力装扮,却还是看出了衰老。 他开始厌恶国公府的所谓“好意”,但这两日与贤妃一起,听着少女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些闺中趣事,竟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起来。 那脸颊,嫩得能掐出水来。 那细腰,盈盈不足一握。 那举手投足,散发着叫人心房跳动的娇憨。 年轻,多好啊。 而他的贵妃再没有那个活泼劲,她昔日舞姿曼妙,如今已经扭不动腰肢了。 “陛下!” 景昌帝回过神来,心里头升起一丝愧疚,“朕在呢。” “来尝尝阿雪做的凉粉。”魏贵妃端着瓷碗,鲜红的蔻丹与白瓷碗映得如雪中红梅。 景昌帝伸手推了推,“朕不吃了,你也少吃些。” 事实上,今日他在贤妃宫中已经吃过两碗,还是贤妃一勺一勺地喂的。 心头又是一阵愧疚,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份温柔中夹杂的愧疚,魏贵妃看得出来,她这辈子没读懂很多人,唯独陛下,她读懂的。 她的那位好侄女,是真的把陛下的魂儿给勾了去了。 银牙暗咬,她收起撒娇的神色,她知道撒娇这种事,贤妃是受过培训才进宫的。 所以,她不可能跟年轻女孩比,如今正事要紧。 与他闲话家常几句之后,她说到了四皇子,“臣妾听说四皇子剿匪去了,四皇子机敏勇毅,几位皇子里头,他算是最出色的。” 说起儿子,景昌帝没有什么好脸色,老四是有些本事的,但也是被萧王提拔起来的。 魏贵妃是懂得他的,轻声道:“陛下,萧王看中的人,不会差。” 景昌帝望着她,“贵妃想说什么?” 魏贵妃叹气,“以前臣妾总想着让风儿当太子,但风儿的资质咱们当父母的最是清楚,他不行的,而太子之位一日悬空,朝臣就一日不能安心,萧王有权择选太子,他既然看中了四皇子,不如便顺水推舟?” 景昌帝吃惊,“你是让朕立老四?那岂不是遂了萧王府的愿?不可!” 魏贵妃轻声说:“陛下,四殿下始终是您的亲生儿子,萧王是有提携他,但生养之恩大于天,眼下他糊涂了,但您若恩泽于他,剿匪之后封他为王,他的心不就是向着您么?萧王不能给他的,您给了,他能不对您言听计从?封王之后,是不是立他为太子,那还是未定之数。” 她靠近些,下巴压在他的肩膀,双唇对着他的耳朵继续说:“陛下也可以通过四殿下,与萧王府假意修好,让萧王府为您所用,扫除一些障碍。” 景昌帝愕然,她知道了?知道国公府要暗杀她的事? 她的话,前半截有道理,后半截不可能。 与萧王府假意修好不可能,云少渊比鬼都精,真心还是假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他现在不想动萧王府,那是一头沉睡中的猛虎,惊醒他做甚? 不过,给老四封王的事,可以考虑考虑。 离开星澜宫,他传召钦天监凌灿,问了给四皇子封王的事。 凌灿并未多言,只简单总结,“四皇子如一张白纸,谁对他好,他就认谁,即便立他为太子,陛下还年轻,未来充满变数,能立,也能废,更不要说只是封王。一箭双雕的事,既能麻痹住萧王,也能父子君臣同心,如今借助萧王之力与魏国公府抗衡,来日借助四皇子对付萧王,不管怎么算,陛下赢面大。” 景昌帝微微颌首,“爱卿分析得有理,老四若立下战功,是时候封王了。” 只是,心情却有些复杂,他往日最瞧不起的皇子就是老四,他母妃出身卑贱,如今虽在皇后名下,可终究磨灭不了母族卑贱的一半血脉。 凤仪宫。 陛下走了之后,魏贵妃与晴姑姑雪姑姑再一次来到皇后的面前。 晴姑姑禀报,“回娘娘的话,贵妃确实跟陛下提了提拔四皇子的事,陛下虽没立刻答应,但应该听进去了。” 魏贵妃眼底骄矜,“皇后,本宫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妥,该你了。” 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只有她魏贵妃能办到,居后位又如何? 皇后示意晴姑姑,“把那小宫女说的话一字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