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一番院子中的奴仆,这才放心叫宋泽跟着她一块进去。
宋泽甫一进屋,目光就锁定住洛南玉。
只见刚刚还疯癫痴呆的少女,此刻正坐在圆凳上,眼睛无神地盯着桌案上摆放的花瓶。
“玉娘。”他轻声唤。
洛南玉收回目光,带着几分茫然看着他,神色无辜而柔弱:“我刚刚那是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那么看着我?”
“玉娘,刚才那些事你当真都不记得了?”
宋泽表面上是关心洛南玉,实则暗中审视她的一举一动。
“记不大清,只记得洗漱完后,便歇息了。再一醒来,就看见你那书侍被我抓着……”
“那应该没错了,玉娘你自幼身体虚弱,这几天又忙的很,恐怕是邪祟入体,占据了你的心神。”
屋子里是淡淡的橘柚香,原身喜爱点各式各样的香薰。
洛南玉被吓得睁大眼:“那可如何是好……”
翠柳姑姑站在一旁,面容悲切。她是看着洛南玉长大,洛南玉自幼就没了娘,老爷虽然疼爱她,到底因为忙于生意不能时时刻刻顾得上她。
老爷去世后,好在还有姑爷陪她捱过这段时间,生意也渐渐回暖。谁曾想,又整出这么一套。
“玉娘莫怕,鬼怪说到底是瞧你体弱,府中又无仙长坐镇,才会这般放肆。”
“我听时书说,他的兄长是朝阳宗仙长,术法了得。进屋前,我已叫他修书一封,送往朝阳宗,相信不日就能抵达,你莫过于忧心。”
……时书是那书侍的名字。
朝阳宗是一个大门派,和洛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提问:你的夫君觊觎你的家业,小三明目张胆接家人到你家,并且这人还要为根本没有邪祟入体的你驱鬼,你会如何作想?
谢邀,我选择发疯。
洛南玉垂眸,眼帘遮住眼中的思量。
宋泽之前不确定她是否邪祟入体,恐怕此时也信了一大半。她将此事撇得干净,那么接下来宋泽的主要对手只有知道奸情的“鬼”。
而她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人。
洛南玉长长叹口气,揉着眉心,神色寡淡:“如此,便麻烦你了。”
“我可不敢担功劳,还是时书勤快。”
“那你替我谢过时书,他倒是个心地善良。”
洛南玉脸上挂起抹笑,丝毫见不出异常,问道:“说起来,我当时为何会抓着他?”
听过讲解,洛南玉眉头紧皱,拉过身后的翠柳:“好姑姑,这次算是让你们受惊。你过会散些银两下去,再把时书——就是那书侍的月奉提上一成。”
“说来那簪子还是我不久前赏赐给他,如今又被我亲手摔碎,不是折腾人吗。”
翠柳自进屋便没有说话,她是洛南玉的贴身丫鬟,有点功夫在身上,生怕洛南玉再出事。昨天夜里因身体不适,告假休息,没有守夜。
今早来府中看,就见守夜的两侍从睡的死沉,而小姐就在不远处的井口旁!
姑爷早上来看小姐,正巧碰上这事。
虽然她没有改口,仍叫出闺阁的洛南玉为“小姐”,但不代表她不尊重这位姑爷。
最初她坚持认为小姐是夜游症,姑爷却多上几分心思。
倒是难得的良人。
“小姐莫自责,想来那书侍也不会怪你。”
“这回小姐受惊,洗漱用膳后,跨几个火盆子,用柳条抽抽衣服,去去晦气。”
寻思着洛南玉不会再有问题,两人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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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信可写好?”
宋泽进到自己房中,抱住正在浇水的时书,将头埋入他的发丝,深深吸气,而后问道。
“已经写好送出去了。”
时书微微挣扎,转过身回抱着他。
“刚才可有被吓到?”
“我有那么胆小么,小姐她为何突然会被邪祟入体,我们俩的事……”
“放心,我试探过,提起你时,她未有异色。但是你,做的时候不是挺胆大,怎得现在又胆小起来?”
宋泽闷声而笑,将人抱起来放在书桌上,仰视时书。
“还不是怕我们俩被扫地出门,你没钱我可不跟你一起受罪……嘶,你属狗么?”
肩膀上传来痛感,时书推开宋泽。
宋泽并不生气,提起另外一茬事:“洛南玉恐怕真是邪祟入体,你那兄长真会抓鬼?”
“不错,只是他不喜喧嚣,常闭关修炼,才不得人知。不然凭他的本事,早就声名远扬。”
看着时书提起兄长时的骄傲神色,宋泽心中颇有酸涩:他连给自己心上人的东西,都是洛南玉那女人的。
不过没多久,这洛家就是他的了。
洛南玉那女人活不长久。
但……
“洛南玉身上的邪祟知道我们二人的事,必定要除掉。只这事并不着急,怕是怕洛长江他死不瞑目,也化作鬼。”
洛长江是洛南玉的爹爹,被他无知无觉害死。
没人能查出来。
他本不害怕,但经洛南玉这么一闹,心中多少有些发毛:“你不是说你们兄弟二人,自幼感情深厚。你借口思念他,让他多在府中停留,镇一镇这府中的邪气。”
“更何况不多时,这洛家就是我们二人的。干脆直接让你兄长住在这,总之,仙长在哪里都能修炼,朝阳宗崇尚苦修,哪里有这里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