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坐，这位贵客，您贵姓？”
“免贵姓···”姜睨低眼看了看面前的桌子，“···木。”
“哦——这位木客人既是来看病，我先给您把个脉？”玟小六老道的身手把脉，姜睨毫不设防的将手放到布搭上。
没有灵光、没有硕闪，姜睨静静地在玟小六面前变成了一位男装女郎。
“你是女人！”异口同声，和谐压低了最后两字。
“你有跟我同样的病/毒症？！”
“什么病？”“什么毒？”
“你先说！！”
两人双目圆睁，陷入了僵持。
“吱呀——”推门声传来。
玟小六率先出声：“谁？！门关上，不准进来。”
“啊啊···好的，玟医师，我是石欢，感谢您的···帮助，我们少主的阴山姜氏，他会帮我报答你的！”
很好，你年金没有了，姜睨心内暗叹，组内近卫选拔时石欢明明勇武出众，怎会大脑如此空空。
“哦，小事儿，我在给你们少主诊治呢，你先去休息吧！”
“少主？”
“去吧。”
门被重新合上，两人气氛确已大不相同。
“木——客人，您先说？”
胸脯鼓起，合身的衣料变得紧绷，姜睨扯松领口：“也不能完全说是毒，大荒之内神族皆可变换容貌，除少数高等妖族天赋神通外皆可变容貌不可变换性别。”
玟小六为姜睨倒了一杯茶水，准备聆听这或许与自身病症有关的缘由。
“阴山泉水汇聚成河流，名为濯浴之水，濯水汇入南方的蕃泽。湖泽内有许多带花纹的贝壳，两岸青草茂盛，蔓延到阴山山体上，慢慢向山顶的针叶林过渡，越近山顶针叶颜色越浅。林中若有罕见白叶树，便有机缘结出两生花，花开一颗既落。”
“这花···”姜睨磨搓着杯沿，一饮而尽，平民之家茶水苦涩却难抵她心中苦意，“这花曾有族人机缘服用，可变换性别一年，族中···长辈迫于情势给一初生婴儿服用，这婴孩自此灵力混乱无法恢复原本性别。”
“然后呢···”
“他们将这婴孩囚养百年，用尽诸多手段终于等到另一朵两生花，服下后她灵力大增甚至出现返祖红瞳，只是自此触碰男子为男子、触碰女子为女子。”
“那树···”
“已被我烧尽了，他们见我灵力超群，意图给我妹妹也喂下此花。”
一时两人皆寂寂无言。
“玟小六，你既然已知我所有，便随我去阴山吧，我会给你专属医师的待遇，灵食灵草用之不竭。”
“木客人，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你说——”
“我是一个遭人遗弃的···孩子，流落大荒，无人可依。一日遭遇凶徒，情急之下变换了自身容貌，自此得了这病，千万变幻再也找不回自己的脸。”
“玟医师似乎省略了很多···我的时间很够，足够玟医师说的更细点、不落一处。”
“这点时间足够茶水中的毒药侵入你的灵脉了，你现下想必灵力不稳变不回原身吧。”
“少主！”溪从自暗影中闪出，将细刃架在玟小六脖子上。
“哎哎，英雄小心，这细剑如此锋利，若是抹了我这细嫩的脖子，可就无人帮你家少主解毒了。”
“你想如何？”姜睨掏出灵扇敲了敲桌沿。
“我不想离开清水镇，这毒也···”
“你没下毒！”
玟小六睁大双眼，“你灵力？”
“哦，来前为一位病人输了灵力，本就不稳，不然也不会被你一碰就幻形。”
小六不自觉紧张的扣了扣手，瞅着她不自信的紧张小动作，姜睨眼中笑意更深。
“你这脚挨着我得有一刻钟了吧，可惜未贴肌肤与我没有影响。”
溪从将刀刃挨近玟小六，姜睨幻回男身，示意溪从退下。
“六医师，你是个有底线的人，我的专属医生回来与你探讨我们的病情，还望···多加配合。”
“倒不必玟医师、六医师的叫我，叫小人小六就是，这位医师他不会有碍我这小店经营吧。”
“不会。”
一行人返回茶舍，石欢自去领罚，溪风接受指派前往玟小六处。石林、石欢不知她身世详情，只以为她与玟小六相谈甚欢，将溪风派去教导玟小六了。
室内重归寂静，姜睨舒展双臂，准备去小憩片刻。
“多谢···恩公。”床榻上的涂山璟努力发声。
“你竟能说话了，想来不日···”低头便见他右腿箍上了夹板，以灵力探查，原是溪风在她走后将病人被打折长歪的腿断骨重续了。大约是怕他惨叫出声惊到自己吧，只是这人，姜睨看着他唇上咬出的伤口，直觉他再痛也不会发出痛叫。
唇形细薄却色泽粉若春华，半圈渗血的齿印倒显得格外刺目，姜睨不自觉将手放在涂山璟唇上，对上他诧异的目光才恍然回神，输出灵力治愈了这处小小的伤口。
“觉得疼，叫出声也无妨，我不是严苛之人。”
“谢···挪出···”
“暂时不必了，有屏风互不妨碍，这求恩镇是涂山领地，我的人虽引开了涂山家的侍从却还是隐秘些为好。其他事，待你好了再说吧。”
虽有犹疑，涂山璟还是点了点头。
窗外花树凋零，几朵残花瓣随风飘入窗内，疲惫者春睡，忧思者静赏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