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从,确实了吗?”
“确实,少主,负雪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姜睨沉默。
“属下为核实此事,被涂山篌发现行踪,不得已将阴山暗部撤出求恩镇,暗部十年布局毁于一夕。”溪从自此被主母指定为少主近卫,又与溪风成为少主身边唯二知晓她身世的人,每次执行命令皆以效死之心,未得明证全部撤离于溪从还是第一次。
“属下自去领罚,主母已从阴山出发,将在清水镇与您会和。”
溪从转身离开,跟随姜睨的近卫中,溪从是唯一不以身法正常进出的狸属,阴山独秀也被属下的身法所惊吗?同样知晓她身世的溪风便从不在意,溪从待他十分衷心,她不能不重视溪从的意见,更何况母亲也要过来。
玟小六嚼着甘草棍兴致勃勃的出发,趁着溪风被她忽悠住替她坐堂看诊,她准备溜去灵石先生那儿听书。
刚关上侧门回头却看见了一个这会儿最教她心虚的人,溪风医师的主家姜少主。
“这,什么好风把您吹来了?”
“不请我进去坐坐?”
“今日收拢了一批药材,这院里正乱着呢?要不咱们去大榕树底下听灵石先生说书去?”
“小六,我有事拜托你。”
“既然有事商谈,那不如去轩老板的酒铺,我请你!”
“成啊,难得小六请客。”
这位轩老板的酒铺在大榕树不远,院里一株若木开的正好,此花开于秋冬,如今初夏却已盛开确是难得的景致。
“特地找轩老板要了这树下的位置,说事儿也方便。”
相识一年多,玟小六还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偶尔做些出格的事试探她的底线,以神族之神居于人族之中,乐于与任何人交流,借人间意渡无趣身。
“小六,我想将一人暂时托付给你。”
“暂时?谁啊,石欢?”小六拨了几颗酒糟花生,惬意咀嚼起来。
“不,是负雪。”这个决定并不十分坚定,姜睨行事果决有于进退难断的时候。
“他?他不是你心腹爱将吗?你舍得啊?”
“他的身份,他不肯言明,我也不想强迫,人生在世本就诸多不得己、不得意,他愿意一切如尘,未必不是好事。”
玟小六尽饮一杯,随姜睨一同叹了口气。
“所以呢,你为什么要将他送来,溪风哥还能教教我医术呢,我这小医馆可没什么账目劳烦负雪掌柜打理。”
“唯有一位近侍,付出极大代价,探查出一些眉目,”姜睨饮下杯中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他可能是青丘大公子涂山篌的舅舅当路峰颛。”
“这名号未曾听过,青丘已逝的家主妇人不是独女吗,况且负雪看着不像年纪那么大的。”
“妖族骨龄只能在原型时检测,且青丘大公子应当不是舜华夫人的亲子,此时···颇为隐秘,我也是因缘巧合下得知的。正因略知原委,我不相信负雪是当路峰颛。”
“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他不想说,我便不忍再问。”
“能让阴山独秀如此辗转,你很在意他啊,姜少主说到底你也是个···你不会对他有暧昧之思吧。”
“我确实有些在意他,从未有人对我如此全心相拖,不过这与我对溪风他们有何区别,我也未想明。”三壶温酒转瞬已尽,“老板加酒。”
“哎哎,姜少主,我可没钱再请了。”
“溪风不是在你那开诊么,怎么这点诊金也未挣出。”
玟小六一时尴尬,麻子、串子快到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她最近激溪风帮忙坐了几日堂。
“溪风很欣赏你,可惜你不愿入姜氏,不然何须为几两诊金如此筹谋。你请我的已饮尽,接下来的酒我请。”
老桑送去六瓶好酒,一脸不屑的走了回来,“两个大佬爷们夏天喝温酒,灵力温酒也太奢侈了。”
“酒上桌,你管客人怎么说。”玱玄正在核算近期的账目。
“哎,主上,你说他俩说什么呢,还开绝音阵,要不想让人听见干嘛来咱们店里。”
“老桑?”
“嗯?主上你听见什么了?就说区区绝音阵···”
“来客了,招待客人去!”
“哦。”
老桑离开了,玱玄却算不下去了,月前阿念与玟小六医馆的人起了冲突,有位高等神族出手教训了阿念的侍女,此时他已斡旋调和。如今看玟小六背后的依仗就是阴山姜氏,此次特地到他店里,未必不是借机威示。
“如此说来,负雪是当路峰颛之事已有六成可能,与你们这些大族掌权人来说,六成已是必然,你还有什么可由于的。”
“就算他是,这一年多也是尽心尽力,往年巡视大荒至少需要三年,如今有他辅助,一年半已近尾声。”
“若他真是当路峰颛,姜少主你这一年半可教人家把你家底摸透了。不过他私窃涂山家主令,导致原本能当上涂山主母的妹妹被祖老处死孩子另认他人为母,当路全族被赤辰覆灭,难怪青丘大公子对他囚禁用刑,啧啧,背叛你他也无处可去。”
“我还是觉得,负雪不是他。”
“小心色令智昏,对了,他还有什么特征。”小六仰头饮下最后一瓶酒。
姜睨平日酒量一般,这次喝的又急此刻已有六分醉意,“嗯~对了,他曾经被轩辕王姬斩去一尾。”
“不可能!”仰头张嘴等着酒瓶里最后几滴酒液的玟小六猛然低头。
“姜少主,我和溪风研究出一款新药,对你的情况或许会有效。你在这等我,我马上拿给你。”
“哎,不急,我与你···”
“在这等我。”玟小六匆匆而出。
此刻姜园久等姜睨未归的璟,正拿着披风准备出门寻她回家,虽时已初夏,春寒却未退去,她或许正需一件披风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