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风,他如何了?”
“璟公子已无大碍,只是一月不能动用灵力,需静心调养。”
“你帮我守着他。”姜睨捋开璟额角翘起的发丝,低头轻轻亲吻了下他的额头。
“溪从,随我出来。”
“是。”
这里是姜氏在求恩镇的探查处据点,为求隐蔽,隐于闹市边角,前屋做冷门生意,后屋衔接密林,便于隐藏脱身。
姜睨站在暗门边,听着屋外零落的售卖声,半晌没有说话,溪从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探查部伤亡如何?”
“遵循少主命令拖延为上,有伤无亡。”
“藤一回来了吗?”
“回来了,璟公子出了求恩镇就隐匿了踪迹,藤一没能跟上。根据阴山族地传回的消息,璟公子不顾灵力不稳强行催动穿云梭先去找了影老和郊老。”
“他发现两生花之事的是假的了?”
“是,少主做事一向筹备万全,此次如此转折引起了璟公子怀疑,幸而郊老强行将乙木精华喂给了他,否则两次强行使用穿云梭灵脉必毁。”若是之前对璟还十分不服,这次之后溪从已诚心奉他为主,灵力不稳无法形成护身罩强行驾驭每时每刻都需忍受罡风刮身之苦,“璟公子对少主全心托付,属下不如。”
姜睨心中苦涩自责,无法言述,璟自从回到求恩镇就十分伤感恍惚。她明知防风意映外传回了涂山属地,实际上中途受召转道先回了防风家,她特意让璟多次消耗灵力寻踪,为的就是让他另立不稳无法乘用穿云梭。以求在璟到达阴山前,以当路峰颛的尾巴迷惑涂山篌,激他和涂老夫人对外承认璟的“死讯”,如此只需外貌稍作遮掩,璟就能以姜氏属族的身份与她成婚,日后可自由行走于大荒了。
可惜,世上万事皆可筹谋,唯有情意不可算计,璟对她的爱意和了解比她以为的更深,她万般谋划最终却让爱人直面了所有的伤害。
“轻伤护送重伤者回阴山族地,其余人守着璟,你随我去见一个人。”
“少主,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涂山家至今没有动静,他们应当达成一致了,想必不日就会传出涂山璟的“死讯”,无碍···不,找恒娘为我易容吧。”璟尚未恢复,不能让他再受风波了。
仍是当年她遇见璟的茶楼,只是住在临仙居的换成了防风意映。
“防风小姐。”
“姜少主为何投帖约见意映?”
“在下···”
“姜少主不以真容相见吗?”防风意映为姜睨烹茶,一举一动格外优雅。
姜睨却在此刻想起了璟,想要摆脱束缚的究竟是璟还是已入迷障的她呢。自此第二次服下两生花被父母推到人前,她便开始事事筹谋、不达所愿绝不罢休,璟从未说过要与涂山家割离,是她,贪心太过,以致如此。
如今又顾虑涂山家迟迟未发公布,想让防风意映主动放弃婚约,她现在不应该坐在这里,她唯一该做的是陪在璟身边。
“防风小姐打扰了,姜睨告辞,日后再遇定诚意致歉。”
“等等,”防风意映冷下脸,“姜少主贸然求见,如今竟不喝意映的茶便要冒失离开吗?”
“你的茶,我来喝。”涂山篌笑意盈盈的推门进来。
姜睨神思不属,竟不知他何时出现在门外。
“这是姜少主落下的东西,”涂山篌将一个盒子扔给她,“你若将话说绝,我就不会把他交给你了,替别人做决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是吧姜少主。”
姜睨接住盒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告辞。”
“至于你的侍从,被我的人扔到镇外了,放心,没下重手。”
房门被重重关上,涂山篌轻轻哼了一声,昨夜他去族地将断尾放进了亲生父母的合棺,与妻子长谈后写下合离书助她立了女户,如今就让他再送给璟最后一件礼物吧。
“替别人做决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是吧涂山篌。”
“上次叫我篌哥哥,如今怎么只称呼涂山篌了?”涂山篌在防风意映对面坐下,将她斟好的茶水一饮而尽,“怎么,你想做姜夫人了?”
“你受伤了?”
“意映,你还没回答我。”
“我不过是试探他,篌,你哪里受伤了,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你在意我啊,”涂山篌盯着手上的空茶杯没有看她,“你不是一直想嫁进涂山家,嫁给我如何?”
“涂山篌,你有夫人了!”
“她把我休了,她不要我了,你要么?”
“涂山篌你看着我,”防风意映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与他平视,“我要。”
“那我们拟定婚契吧,不过婚契上要附加一条,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要过继给璟。”
“啪!”
窗下路过的男人捂住了脸,回想起被媳妇扇巴掌的惊魂时刻,决定不去找朋友喝酒了,乖乖回家交工钱。
姜睨匆匆赶回后院,散去隐匿身法,“藤一,去镇外拦住溪从,涂山篌意图跟踪他找到这里,你们直接回阴山。”
“属下领命。”
姜睨回到房中,涂山璟还未醒来,她握住他的手,此刻只觉得无比安心,心有归处,无忧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