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到幽州城时正好是乞巧节。
路上我不停的逗高山:“高山啊,到了幽州就是乞巧节啦,要不要给你讨个媳妇啊?”
“殿下莫要说笑。”
“高山啊,你看还有三天就到幽州啦,本公主一定给你找个漂亮媳妇儿。”
“殿下,适可而止。”
我注意到高山的耳廓已经有些微微发红,努力压着笑意继续说:“别害羞嘛,公主主婚哎~,很大排场的。”
“殿下!”高山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惹恼了大冰块就不好玩了,我悻悻闭了嘴,将注意力放在路边的花花草草上。
歇息时我将折的漂漂亮亮还带着五颜六色小花做装饰的花环戴在高山头上,笑嘻嘻跑开打趣:“好一个貌比潘安。”
高山将花环摘下窝在手里细细把玩,余光瞧见我在一边玩的不亦乐乎嘴角慢慢有了笑意。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想起了那个老是以捉弄他的取乐的小姑娘。
“林鹤,我们走吧。”
我怎么听见这厮喊我林鹤了?莫不是这几日相处发现本姑娘和善大度开始没大没小了?
不过也好,我这次出来本就不想再用公主这个身份。
“我来啦。”我蹭蹭跑到高山身边同他一起离开。
幽州城的乞巧节一向热闹,每到此佳节有女儿的人家便会在大堂摆上各种精彩纷呈的花果制品及女红巧物,来凸显自家女儿的巧艺。
女儿们在这天要尽情梳妆打扮,用天河水沐浴洗发,换上锦绸裙袄,头上梳发髻,戴上白兰、素馨等花饰;再画眉、抹脂粉、点绛唇、额上印花;用凤仙花汁染指甲。
经过这番打扮,女儿们一个个如同仙子下凡,聚在鹊桥边上进行各种游戏:或自娱自乐,吟诗作对,行令猜谜,并穿针祭拜乞巧;或指点天上北斗七星及双星,讲述牛女故事、诗文典故;或请来歌姬,演唱粤曲,奏八音乐等,女儿们也自奏琴萧等乐器。
这时人们可往各处人家参观乞巧桌陈设,来的人虽多,主人并无半点不快,皆是高兴招待。
我和高山到时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我们先去投店住宿,尔后才上街游玩。
我拉着高山一家一家的观赏,不时赞叹姑娘们的手艺精巧至极,末了还不忘给高山挑媳妇儿。
外面的姑娘们手拉手在街上唱着歌谣,各家各户都装点了灯饰,十分漂亮。
我瞧着着欢庆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开心,希望我大周子民都像今日这般永远幸福欢乐。
街上人太多,一不小心就把我们冲散了。高山不知道被冲去了哪里,而我夹在姑娘们中间被推搡着往前走,心里的不安很快被幸福的气氛抚平,转而和她们一样脸上洋溢着憧憬和快乐。
高山被冲散后立马逆着人流朝我走来,他艰难地从人缝里穿过去,当他快要抓住我的时候感觉身体不受控的往后倾。他立马警觉地看向四周,突然听到有人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和他说:“殿下很安全,请世子晚些再过去。”
“你是谁?!”高山僵着身子楞在原地,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在保护公主,还是......有别的企图?
“世子放心,属下是陛下派来的。”
原来是皇上派来的人,他揪住的心立马松开了。既然他说公主是安全的那便是安全的,可心里还是想去公主身边,亲眼看到她安全。
欢庆至子时,这时为织女下凡之吉时,此时所有的灯彩、香烛都点燃,五光十色,一片辉煌。
姑娘们兴高采烈,穿针引线,喜迎七姐,到处欢声鼎沸。
我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向七姐献祭,祈求自己能够心灵手巧、嫁得如意郎君获得美满姻缘。
高山站在茶馆二楼远远瞧着正和大家一起祭祀的我,他看着我脸上掩不住的笑也跟着开心。
其实公主还是蛮可爱的。
我也瞧见了高山,远远地向他招手。难得,这个大冰块也向我挥了挥手。
待欢宴结束,我站在桥边等他,等的有些无聊便坐在石阶上休息。
天上的星星很灿烂就像高山手里那只兔子灯一样,我惊讶又欢喜的接过这只兔子灯,提在手里转了好几个圈。
“这兔子真好看,谢谢你高山,我特别喜欢。”
高山的脸颊被兔子灯照的红了些,他柔声说道:“殿下喜欢就好。”
街上人影退散,我们俩慢慢沿着街边往前走。
看着手里这盏灯我突然感到很难过,酸着鼻子问:“高山,等上元节到了你能陪我去看花灯吗?”
他没有思考,很快回答我:“当然可以”
真好啊,我们之间也有了一个小约定。
7
回到房中我刚掩上门便感觉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地,意识模糊不清。
薛敬翻窗而入,将备好的药丸融入水中喂我服下。
见我慢慢清醒过来,看着我苍白的脸心有不忍:“殿下,回宫吧。”
我摇摇头,示意他把我扶到床上休息。
“薛敬,今日之事莫要呈报给父皇。”
“臣遵命。”
我测躺在床上看向桌上的兔子灯,怕是等不到上元节了。
高山捏着那个香囊发呆,心里希望这日子能走的慢些,再慢些。
好像老天总是爱捉弄我,我这一个月的旅途还没走完就让我折在了半山腰。
那天恰好下了雨,我和高山跑到一个破庙里躲雨。
那庙很破了,供奉的佛像也没了脑袋,香案上铺满了厚厚的灰尘。
我从包袱里掏出一些吃食放在香案上,又后退几步跪下地上虔诚色磕了几个头。
高山堆了火取暖,我们两个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直到一口鲜血压灭了本就不大的火苗这才打破了沉默。
“林鹤!”
高山慌里慌张的抱住我,晃着我的肩膀试图让我清醒过来。
“林鹤!林鹤!林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