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纪成双不懂他为什么会生气。 可能是出于男人的尊严吧。 她垂下眼眸,淡淡地说:“如果我们最终还是会离婚,还是不要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比较好。” 厉云霆脸色微沉,嗤笑:“怕影响你找别人么?” 应该不是为了别人。 是为了顾辛城,才隐瞒跟他结婚的事实。 她竟然能为了顾辛城,顾虑这么多。 纪成双心脏弥漫开一阵尖锐,是很密麻的那种痛。 她还没怪他跟安柔纠缠不清,反被怪她不承认关系来了。 纪成双抬起脸看着他,是那种很受伤的眼神,半晌,艰涩地扯了扯唇,说:“算是吧。” 既然他这么认为,她又何必解释太多? 她是不想被知道他们结婚的事。 但不是为了方便找下一个。 她是个固执的人,对待感情尤其固执,爱上一个人以后,就很难再爱上别人了。 厉云霆眼底一片阴郁,一点情绪也没有,冷声说:“你倒是想得很周全。” 纪成双苦笑,“一般吧。” 厉云霆浓眉紧蹙,手指虚虚放在薄唇的位置,脸上没什么情绪。 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静谧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了一道光影,更显得他气质高冷阴郁。 纪成双垂着脸,捏紧了手指,心里堵得很厉害。 气氛瞬间凝固了。 他们相顾无话,只有沉默。 过了会儿,服务生推着餐车上餐,将鹅肝端给他。 厉云霆薄唇上的手指动了动,指向纪成双示意。 服务生很快会意,服务极好地送到她面前。 很快,餐都上齐了。 牛排鹅肝,还有法式芝士焗龙虾。 纪成双忽然没了胃口,薄薄脆脆的身影坐在那,气质清清冷冷的,倔强的令人心疼。 厉云霆心下一软,阴郁的心情瞬间消散了许多,拿起刀叉,将牛排先切好了,再递到她面前,“这家餐厅的厨师做牛排不错,你尝尝。” 纪成双见他都切好了。 心头的疼痛减弱了一些,轻声说:“其实我自己来就可以。” “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你,没什么不对。”厉云霆眸色漆黑,不止一次这么说。 纪成双心里又酸又苦。 其实这一年来,厉云霆一直对她很好,温柔又体贴,经常会像刚才那样,把细节处理得很到位。 如果说,做手术那一年来都是她照顾他,那这一年,她做过的厉云霆几乎都做了。 尽管她很清楚,这不是爱,而是厉云霆出自责任对她的照顾。 纪成双点了点头,心里五味杂陈,脸上很平静,叉起一小块牛排送入嘴里。 牛肉入口香味浓郁,软硬适中,有嚼劲但不会觉得太硬,比她以前在别处吃的,都要好吃。 咽下后,她赞同地点点头,“是不错。” 厉云霆手伸向她,拿着餐巾擦掉她唇角的油渍,似笑非笑地说,“你是怕我生气,故意给我机会帮你擦嘴么?” 他语气宠溺,令纪成双刹那失了神。 好似刚才,他们不曾生气过一样。 纪成双脸上一热,嗔道:“你挺会找补。” 厉云霆漆黑的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语气难辨情绪:“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他太了解她的性子,如果不这么做,他们会一直僵持下去。 纪成双心情好了些,又吃了几小块牛排。 厉云霆修长的手指摇着桌上的红酒杯,红色液体在杯子里被晃成浅浅的旋涡。 刚拿起酒杯,抿了口,手机响了。 纪成双的动作停顿。 厉云霆眸色晦暗,划开接听,那头传来女人悲痛的哭声:“云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恨我,怪我当年在你最艰难,最需要人陪着的时候离开了,你不信我对你的感情,今天,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到底有多爱你。” 厉云霆眼神划过一抹安柔看不见的凌厉,“你又想做什么?” 安柔哭着说:“你不是不信我么?你不是都已经不爱我了么?我会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很爱很爱你,我对你的爱,根本不是纪成双能比的。” 她说话的声音还伴着强劲的风声,声音有点缥缈,似乎在很空旷的地方。 厉云霆眸色深沉,声音多了些情绪,“你在哪?” “云霆,在最后这一刻,我只想告诉你,我真的好爱你,可是失去你,我的心真的好痛,我不想活了……对不起,都怪我三年前没能力留下来陪你,希望来生,我还能再爱你。”安柔深情款款说完,挂断了电话。 厉云霆拿起红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漆黑的眼神深不见底,冷峻的面容上明显可见的厉色,优雅极致的高贵,又透着令人窒息的森寒。 纪成双微微怔了怔,下意识开口问他:“出什么事了?” 厉云霆脸色阴沉:“安柔要自杀。” 听到这个名字,纪成双心底一拥而上的厌恶,丝毫没有担心,只有反感。 她望着面前英俊的脸,桌底下的手攥紧,脆生生问:“你又要去吗?” 厉云霆凝着她,眸色深了深,半晌才开口:“要去一趟,我不能让她死了。” 纪成双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在生死面前,她应该退让的。 但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叫她,要留下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