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任谁看了都难受。 厉云霆的目光凝在纪成双脸上,她身体单薄瘦削,眼神里透出浓浓的悲伤,却坚强得令人心疼,看得他心脏揪着揪着的疼。 她太好了。 明明自己也难过,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却还在安慰着别人,永远在为别人着想。 美好善良地令人心疼。 让他很想很想,一辈子都护着她。 厉云霆走远几步,打电话给助理,帮忙操办奶奶的身后事。 老人讲的是落叶归根。 奶奶的遗体被送回老家宗祠,棺木就放在宗祠的正中央。 傅湘文打电话通知完亲戚,同宗邻居知道了,自发过来帮忙。 一个跟奶奶差不多年龄的老太太,对白事规矩比较了解,便给傅湘文指点安排。 很快,厉云霆根据老太太的意思,请来专业的丧葬团队,其中包括几个专业哭娘。 一切安排妥当,天也渐渐黑了。 亲戚们赶来,清一色穿着白色丧服,跪在祠堂外哭丧。 法师让纪成双和纪成欣两个孙女给奶奶换寿衣。 看着奶奶一动不动躺在棺材里,纪成双心里又酸又痛。 换完寿衣,仪式随着唢呐声响,正式开始。 法师嘴里念念有词,他念完一段,唢呐和铜铃就会同时响起几声,哭娘也会在这时,越哭越大声,哭得悲戚哀婉。 纪成双和纪成欣换上丧服,跪在棺材左下侧。 她们不懂哭娘们的哭法,眼泪却一刻也没停过,哭得肝肠寸断。 厉云霆陪在纪成双身边,手臂上缠着守孝的白布,一同跪着。 丧事进行了一整夜,一直到第二天凌晨。 纪成双哭累了,人也渐渐木讷。 从昨晚开始,除了哭,她一句话也没说,从昨天开始,一直不吃不喝,十分令人担心。 厉云霆扶她回屋。 这栋房子,是小两层的老式小楼。 厉云霆目光心疼地凝着她,说:“我去端点吃的来,你等我。” 纪成双一言不发,眼里黯淡无光。 厉云霆一走,纪成双来到爷爷奶奶以前住的房间。 房间里,仍是原来的模样。 一张暗黑雕刻龙凤的实木大床,床脚下是一张老式梳妆台,台上还有一把木梳子。 爷爷经常会用这一把木梳子给奶奶梳头发,挽一个低低的圆发髻。 七岁之前,纪成双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老家。 爷爷奶奶很疼她,在村子里住的那些年,爷爷手里总是拿着个烟斗,经常带着她去邻居家窜门。 爷爷很高,足足比奶奶高两个头。 爷爷是那个年代难得的高知,奶奶出身名门,后来家道中落,嫁给了爷爷。 村里的人每次见着她,总会跟她说,说爷爷奶奶是村里出了名的俊男美女。 奶奶一生,性子温婉文静,爷爷看奶奶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宠爱。 他一定爱惨了奶奶吧。 奶奶失去爷爷这些年,又该是多痛苦煎熬? 想到这些,纪成双心如刀割,拿起梳子放在胸口,难受得直哭。 爷爷奶奶团聚了。 可她,再也没有爷爷奶奶了。 厉云霆端着饭菜回到房间,发现她不见了,急忙找了过来。 看她哭得肩膀抖动,厉云霆心脏狠狠刺痛了一下,一把将她抱紧,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极温柔地安慰,“奶奶一定不想看见你这么难过,乖,别哭了。” 纪成双心里痛极了。 哭了一夜,还以为眼泪都掉干了,却还是哭湿了他的衣服。 她太难受,太痛苦了。 那种疼痛,一点点渗透她的心脏,令她生不如死。 听她哭声悲痛,厉云霆心脏紧紧揪着地疼。 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刺刺的,心疼又无力,只能陪在她身边,给予安慰。 一楼大厅,傅湘文在收拾桌上的碗筷。 一个嘴碎好事的亲戚大妈贴上来,没有帮忙,而是阴阳怪气地说:“我看成双的丈夫现在看起来还挺健康的,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病了吧?当年成双给他捐肝,又嫁给了他,年纪轻轻的,可别后面又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言下之意,傅湘文听得清清楚楚。 当年成双嫁给一个病秧子的事,在亲戚之间流传,虽然不知道是厉家,却知道对方是个有钱人。 大妈家里两个女儿,个个嫁的不错,所以跑这秀优越感来了。 她唉声叹气说:“其实呀,如果自己有本事,要找个优秀的男人嫁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然身体一个不好,就要守活寡了。” 傅湘文毫不客气地怼道:“成双长得好看还有本事,姑爷又帅又有钱,感情不知道多好,婆家人又个个疼她,这次奶奶出事,婆家那边直接给了一百万,姑爷又亲自过来尽孝,跟着忙前忙后,这个女婿,那是怎么看怎么好,关键是,对我闺女百分百一条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 输人不输阵。 她怎么都不会让自己闺女被人笑话。 更轮不到这些八卦亲戚指指点点! 大妈脸上表情凝固,不甘心地说:“我怎么听说,好像老太太就是为了阻止成双离婚,所以才跳楼自杀的?” 傅湘文怒不可遏,吼了一嗓子,“放屁!你听谁说我闺女要跟姑爷离婚的?你见过谁要离婚了,感情还这么好的?” 亲戚大妈被吼得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