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地面仿佛被铲开翻过一遍似的,房屋也被轰碎倒塌,躺在地面血淋淋的人形物没有一丝起伏,沙曼靠近他,的确是没有呼吸了。
沙曼俯身趴在他胸膛,一丁点反应都没有,金发散落在黑色的校服上,手按在脏污的白毛上,无论如何加大咒力的投入反转术式都不起作用。
死了。
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冲撞着沙曼的脑袋,本来就晕的脑海现在更是觉得天旋地转,湛蓝的天空仿佛倒塌和破碎的地面混合,混沌一片,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脸上刺痛发痒。
一滴两滴落在五条悟紧闭的眼睛上,纤长的睫毛都被沾湿成一缕缕,但是再也无法颤动。
她好害怕,两年前的事又开始重蹈覆辙,再次因她而有同伴送命,又做错事了。
“……好痛啊。”眼睛好辣,五条悟抹了把眼皮上的泪水,适应后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哭唧唧的沙曼,她低头哭到双下巴都出来了。
搞什么啊,脏成这样,脸上都是凝结成块状的血痂,衣服破破烂烂。他视线定格沙曼带着淤青的下巴和布满红痕的脖颈上,送个星浆体还能搞成这样,遇到危险怎么不跑远点,杰又在干什么?
“别哭了,老子不是活了吗。”好兴奋啊,他坐起来,感受到力量重新充盈自己的□□,刚刚被捅穿脑袋了吧,意识消散前居然还能想起他们一起讨论过怎么用反转术式,比起硝子天马行空的敷衍回答,沙曼倒是很正经地形容给他们,说让平时生成的负面能量反转正向化,以达到治愈的效果。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他学会了。
自己拥有大量的咒力底蕴,区别于沙曼她们使用反转术式时的桎梏限制,现在他完全有条件不停歇地刷新大脑来维持无下限术式,连唯一的缺点都补全了,现在他只感觉到肾上腺素不断飙升,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沙曼被他突然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脸上混杂的悲伤惊恐,通通凝固在脸上形成五味陈杂的怪异表情。
死了又活了?
他大笑起来,那是极为舒畅开怀的笑声,在这情境下又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荒唐。
“嘶。”沙曼拍开他按在腰侧的手,被伏黑甚尔捶到地方还没来得及治愈,现在疼得让人直吸凉气,更别说被五条悟又用力握了一把。
“天内理子的尸体被带走了,杰身上最严重的内伤医治完毕,但是他仍处在失去意识的状态。”见五条悟已经恢复精神奕奕的模样,沙曼收拾好心态,松了口气,顿时觉得没力气站起来,只好坐在地上抬头和他说话。
“袭击者说他把你干掉了,我过来替你收尸。”沙曼凉凉地开口道,既然没事了,她说点损话活跃下气氛也不要紧吧。
五条悟挑了下眉,没回嘴几分钟前哭得像花猫似的人是谁,他蹲下靠近,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这么大动静,硝子等会应该会赶过来,我去拿回天内的身体。”
说罢,他又摆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咧开的嘴角隐隐带着血腥的味道,“等着我把他干掉吧,沙曼。”
五条悟可算是想起来那张眼熟的面孔了,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像只耗子一样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惹人厌。
“离我远点。”沙曼头皮发麻,她伸出手指点在人肩膀上使力推开,头往旁边侧开,“你这样我瘆的慌。”
他不置可否,起来朝远处蹙眉眺望,思考片刻直接开着术式瞬移离开。
距离比之前远多了,还能飘浮在空中。在高处停留的五条悟微微低头,姿态似主宰者般环视周遭景象,扫过咒高隐隐约约移动的几个人影后才往盘星教据点找去。
“灭鼠行动开始了。”他笑嘻嘻地自言自语。
沙曼还呆呆的坐在原地,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无语地掏出颠簸过后快要报废的手机,看到破碎屏幕上的来电提醒姓名才放下心来,“人已经接到了吗?太好了,麻烦先安置在你们那边,不能让咒术高层发现,拜托你们了。”
草壁先生说人接到了证明天内理子的事稳了,现在还有伏黑甚尔这个大麻烦要处理,他绝对吃第三家的饭了居然对五条悟痛下杀手,现在的悟过去有极大可能重创他,她得连轴转赶过去,无论是治疗抑或捡尸,天与咒缚是很珍贵的人体材料,不能丢了。
沙曼让辅助监督派人来接她走一趟,伤口直接在车上恢复就行,她接过辅助监督递来的新手机,十分熟练地插卡进去。
伏黑甚尔反水打她的时候,没有留意到自己裤腰被塞了东西,也可能他是故意让她塞的,现在手机屏幕显示出红点停留在盘星教某个分部很久了,给辅助监督确认好位置后,沙曼靠在车座,放松身体。
好饿啊,想吃冰糖草莓。不合时宜的想法充斥脑袋,辅助监督感受到她怨念的目光吓得浑身发抖,脚踩油门飞快地闯过红灯,恨不得立马到达目的地。
拜他所赐,沙曼恰好赶上战斗结尾,伏黑甚尔被粗暴地轰烂了半边身子,无力地挨靠墙壁,五条悟则是不见人影。
天与咒缚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他阴郁的目光斜斜地聚焦在她脸上。
沙曼摸进伏黑甚尔的裤袋,里面还有两支药剂,掏出来一看乐了,“说吧,你想做活体还是尸体!”
“看你这样我又不想死了。”和六眼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架,发现自己的确无法赢他后,想到家里那个小豆丁,伏黑甚尔最后还是决定把儿子卖给五条悟比较好,禅院家实在不是那小子适合呆的地方,本来都准备好慷慨赴死了,结果沙曼又跑来刺激他。
“还没收完尾款呢,果然得把钱花完才能死掉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开口讲话,就被一脸怒意的沙曼举着针扎到手臂。
“等你好了再来算账,治疗你这么多次记得还钱啊!”非要这么算的话,伏黑甚尔欠她老多了,一天天钱钱钱的怕不是掉钱眼里了。
赌马输成那样子还好意思提,败家!还是拜托了云雀集□□人来帮忙运走他,沙曼再三叮嘱离开这里后要立刻注射另一支药剂,见对方连连答应才放人。
这边也处理好了,她往盘星教建筑内部走去,撞上表情阴沉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没找到尸体,据说直接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