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砂砾混杂在眼前,曾经的伙伴仿佛被推着踏上了断头台,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是必死的局面。
同伴的惨叫萦绕耳旁,北岛沙曼蜷缩在角落和隔壁的人噤若寒蝉,因特一级咒术师的存在,咒高一年级的三人被委派祓除偏远校区里快要升为一级的咒灵。
初时大家都奇怪着,为什么要三个人来祓除一个区区咒灵,直到他们发现任务信息不明确,目标是已进阶许久的准一级咒灵,甚至奇异的拥有小范围的不完全领域,沙曼当场联系了辅助监督等人,却发现对方支支吾吾,听起来实在是心虚。
他们走到边缘却发现辅助监督设下的帐限制了学生进出,到这时大家才清楚被困住了,但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上头要做出这种事。
金发的少女承载着足以摧毁心灵的痛苦,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脑袋触地,咕噜噜地滚到脚下,咕噜噜的如同胃液滚烫冒泡,腐蚀性的酸涌上喉咙,间或带着锈味,不知是同伴还是自己的血在舌尖,腥味浓重。
因为她知道为什么,咒术界的高层知道她能治愈六眼衰弱的神经,能让同伴的重伤愈合,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疯狂地设想人死而复生的可能性,妄想返老还童把自己已皱成树皮的脸拉平了。
沙曼想起自己读过的文献,旧时的帝王热衷于炼丹长生不老,远古氏族崇拜神灵祭天,就连现代的人们都向往着不死不灭的吸血鬼,从未有人成功过。
另一个同伴恐惧地喘着气,沙曼低头神情恍惚地伸手覆盖在脚下头颅的眼睛上,反转术式的咒力本就不可视,但现在奇异地浮现出白色暖光,头颅连接脖颈的地方冒出血泡,就像在她胃里沸腾着,随着主人死去的细胞开始再生,她听到后方的人呼吸一滞,女孩眼神突变,拿着被咒灵撞断的钢筋就往身后插去。
走狗的哀嚎引来了咒灵的侧目。
趁走狗吸引咒灵的全部注意力,沙曼拉扯着同伴的手臂,想带这个瘦弱的男生离开这里,在亲眼目睹同伴身首异处后,他似乎崩溃了。
突然凛冽的风割破沙曼脸颊,血线赫然出现在白嫩的肌肤上,蜘蛛外表的庞然大物猩红的双眼瞪圆,挥舞着前爪两只巨螯在她眼前叫嚣。
崩溃的男生把她推倒,握着手掌心对准蜘蛛咒灵,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大声嚷嚷着什么,咒力集中在手中还未发射出去,就被巨鳌拦腰折断了。
血液溅在沙曼眼底,她呆愣着,耳鸣声由远至近充斥脑海。
他们不过是就读高一的孩子。
如今却在这残酷的世界里挣扎浮沉,人生比地狱还像地狱。
她用手肘撑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甩动脑袋,站稳后盯着对面的蜘蛛咒灵,它以胜利者的姿态手舞足蹈,旁若无人。
手指比出一个奇怪扭曲的姿势,沙曼笑了下,渐渐地越笑越大声,口中溢出血块也毫不在意。
“去死吧哈哈哈。”
亢奋标记,北岛沙曼生得术式,能给生物和咒灵叠加上指定状态,理论上足够的咒力可以无限制地影响范围内的生物及咒灵。
除此之外,除了咒力,血肉也可以作为一种消耗手段,这是在她明白自己咒力量不高时突然发现的新供应能量,但她觉得毫无用处,正常人总不会消耗自己的血肉去使用术式吧?
转折点在今天。
随着大块大块的红色肉块从她口中呕出,蜘蛛咒灵疯狂地扭动身体尖啸,想要爬过来阻止女生的举动却一步也迈不开。
它宛若被不断吹大的气球,明明咒灵不存在所谓的血管青筋,此刻却纷纷布满在它身上收缩膨胀,好似能听见心脏极速鼓动的声响,猛然间咒灵整个炸裂开来。
被术式标记了狂热状态的咒灵承载不住自身翻倍的力量,失去控制后如同不受控制的洪水撞烂闸门,把咒灵的躯体摧毁殆尽。
污浊不堪的液体布满帐内,爆炸的气流把沙曼吹翻在地上滚了一圈,她捂着腹部大口大口地呼吸,几乎每次都会吐出血块。
惨烈,她可不想这届咒高无人生还,要是夜蛾老师知道可能会哭的吧,她翻了个身,天空居然还应景地下起雨,滴落到瞳孔酸涩难忍。
不知道躺了多久,勉强站起来的沙曼凭借毅力找回了两具同伴的尸体,抓着走狗被切断的手扔出帐外。
似乎被惊吓到,外面的人速度极快地撤帐。
昏暗隐去,对面几个老头和穿着讲究的西装男与咒高的校长老师们在对峙。
他们齐齐扭头看向满身脏污的沙曼,视线往下看到她提着的人后默不作声。
沙曼轻轻地把人平放在地面,抬头看着高层们,“你们想要的永远都不会得到。”
老头们吹胡子瞪眼,刚准备朝她开骂就见人晕倒在地。
后续的事情就是沙曼一睡不起,因她身受重伤,反转术式勉强维持自己生机却无法痊愈。高层不会对有利用价值的工具见死不救,于是联系上她的监护人夏马尔。
夏马尔赶到日本后大发雷霆,三叉戟蚊子让高层们放不胜烦纷纷中招,好说歹说之下才谈妥一切,带人回到意大利拜托彭格列的雾守库洛姆用幻术帮忙重塑器官,这是他们雾守的老本行了,只有这样才能让沙曼逐渐恢复。
对外的名义就以沙曼暂时休学去意大利调查为理由,期间彭格列也出事了需要沙曼术式帮忙,最后她恢复到七成就赶回来了。
“难怪。”五条悟摸了下沙曼的肚子,她去接杰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六眼反馈来的感觉很奇异,他还用手触碰过,“的确是少了什么。”
夏油杰坐在一旁,双手交叉撑在脸下沉默,突然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当时遇见的特级咒灵,恐怕也是那群烂橘子的诡计吧,在硝子术式稳定发展的情况下,得出了可以抹掉另一个反转术式的存在。”
明明对他们这方来说,反转术式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强大的后盾支援助力,现在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想直接抹杀掉不可控因素,甚至徒劳而返后还要用身边的人威胁她,压榨她。
“果然不能让你离开视线范围!”沙曼扭头想和杰说什么,就被白茫茫一片遮挡住视线,随之而来的是男生宽阔的胸膛以及温热的触感。
“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