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下,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上和身上都是刮痕,衣服和头发也十分凌乱,唯独那双乌黑的眸子,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卫云咳嗽了几声,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脖颈,刚刚那种窒息的感觉还留在她的记忆里,同时留下来的还有卫婉儿狠毒的眼神,她……
她回过神,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草木十分旺盛,天空中不时有鸟儿飞过,看上去一片祥和。
卫云又抬了抬自己的胳膊,除了剐蹭带来的疼痛之外并无其他的感觉,连背部的疼痛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而且背部明明中了一刀。
卫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旁边残破不堪的马车说明这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她脑海中传来阵阵刺痛,过了好一会儿才安生下来。
卫云愣神过后低笑出声:“看来老天也知晓我的冤屈,竟然让我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
她自五岁起就和奶娘在别庄生活,父亲卫野是兵部尚书,取了甄氏为妻后有了她。
只可惜她还未断奶甄氏便因病去世,第二年,卫野就迎娶了前朝文科状元家的大女儿王嫣然。
同年八月,王氏生了一对龙凤胎,分别是卫铮和卫婉儿,一时之间整个卫府上下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
卫云一直是被奶娘养大,因为吃不饱穿不暖整个人面黄肌瘦,五岁被送去荒凉的别庄后更是没什么存在感。
以至于大家眼里都只有王氏的一双儿女,倒把她这个姐姐给彻底忽视了。
她跌下山崖,是因为卫府拨的银两还没到,她只能将唯一的镯子当掉换些吃的。
没想到回别庄的路上,马受惊翻下了山坡,自己命大只是有些剐蹭的伤口,可和她一同前去的车夫和小丫鬟却没了踪影。
上辈子她以为这两人失足掉入崖底没了生息,如今想来,这二人说不定是早就安排好的,马车坠崖也许不是意外。
卫云忍着身上的疼痛,将当来的碎银子小心翼翼的收好,盯着那两人失踪的痕迹沉默了一会儿,便捡了一根树枝一瘸一拐的向东面走去。
如果一直呆在这荒无人烟的山坡下,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找她。
卫府的人巴不得她马上消失好丢掉一个包袱,前世她回到别院后就大病一场,后来就特别容易感染风寒。
一入冬就只能靠吃药维持,一个整日花钱的药罐子,在卫府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
此事一出,她被好面子的卫野认为是不祥之人,即便她登上了后位,地位在卫家人的心里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半个时辰以后,卫云终于来到了一条河边。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捧起一把河水洗了洗自己的脸,她定定望着水里自己的模样。
一切才刚刚开始,只要她还活着,就绝不会重蹈覆辙。
卫云洗完脸后刚准备离开,草丛便伸出来的一只手牢牢抓住她脚腕,力道之大让她压根儿无法挣脱。
“放开我。”
卫云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前世她起身后就离开了,并未经过这条河。
难道是卫家之人埋伏在这里,等着把她彻底杀死不成?
“救我……”
这个声音让卫云神色稍定,还好,这声音不像是卫家人。
她低头看去,发现手的主人是一名男子。
此刻他正满身血迹的躺在草丛中,看样子受伤不轻。
卫云的眉头皱起,前世她正是因为太过心软,才栽在卫婉儿的手上。
这一世她想要复仇,因此并不想在此刻惹上麻烦。
她动了动脚腕,沉声开口:“你先放开我。”
听了她的话以后,男子松开手,卫云拾起地上的树枝径直扭头离开。
“我已经放开你了,你……咳咳……为何见死不救?”男子一边咳嗽一边艰难的站起身。
卫云眼神暗下去:“你既然能起身,那证明伤的不重,不用我救。”
“若是站不起身,那证明快死了,我救也无用,反倒会被认为是伤你之人。”
“不管救或不救,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大麻烦,所以,我为什么要救你?”
而且,看他的样子和身形应该非富即贵,这张脸也有些熟悉,可她始终没记起此人是谁。
更何况,他莫名出现在这里定是惹上了什么仇家,她可不想才重生就一命呜呼。
司谨言听着卫云的话竟然无法反驳。
“我已经告诉你原因了,现在我该走了。”
再不快些回去的话天都要黑了,到时只能临时找山洞栖身,而且别庄内奶娘也一定等的焦急了。
“等一下,”司谨言开口叫住了她,“我是相府的大公子,你可听说过?”
卫云心里一阵惊讶,居然是他?
这司家的大公子可谓活的风生水起,因为生的俊朗,不知迷倒了京城中的多少人。
朝堂内外都有他的一席之地,当然也因此有了不少仇家,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只是当时的自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沈岐身上,对于司谨言仅仅只是简单了解。
“听说过又如何?没听过又当如何?你说你是司家的大公子我就要相信吗?”
不管他是谁自己都得尽快撇清关系,不能耽误在这里。
“你……”司谨言无奈,只能掏出了自己身上的玉佩,“那这个总可以证明我身份了吧?”
卫云的眼神落在了那块鱼型的玉佩上,这的确是司家身份的象征。
她只犹豫了一瞬便收回自己目光:“这是什么?我不认识,也没见过,你既然能起身就自己离开,我就当从未见过你。”
“你分明见了我,还同我说了话,怎么能说没见过呢?”
司谨言下意识上前几步开口反驳。
看到行动敏捷的司瑾言,卫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
“你能动?你根本没受伤,你在骗我!”
卫云扭头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