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发射一如既往,没有震耳欲聋的火箭发动机的轰鸣,没有令人畏叹的尾喷火焰,没有地震式的震颤,没有不见其形的冲击气波,什么都没有。 飞船默然升空,无声无息。围在圈外的观者却感到自身与飞船不知何时竟有了仿佛千丝万缕的连系:人们首先感到似有一股空气自地面渗出,形成上升气流,逐而产生一种失重的错觉。同时内心当中产生一种说不上来的似兴奋又无措的慌乱,各人的手不由地抓紧了栏柱和栏网。 心脏似乎悬浮,稍有加速;大脑微感晕眩,体肤感受到一种兴奋的冷的刺激……人们以为是视觉效果联动下的心理反应……。 其实不是,阿尔法?达卡不会告诉你,这是引力畸变造成的生理反应。他们的工作人员更不会告诉你:假如撤去围栏,放任你跑进发射单元,这一系列的‘错觉’会更强烈,直到你身不由己地漂浮起来,才知道这一切,不仅仅是错觉。 远处沼泽的芦苇荡子里,一群白色的鹳鸟似被悄然升空的怪物惊起,远远地飞走了,在空中发出一阵阵惊鸣。它们在空中甩头,就摔落下去,不断在空中调整姿态才勉强保持住平衡,触地时马上弹身飞起,起起落落数次,逐渐消失在个别游客的视线尽头。 人们对飞船给他们带来的一系列的心理感受很是上瘾,单凭于此,门票还是物有所值。 出于门票的考量,阿达在飞船发射的初始二十千米阶段,升空加速度始终保持在0\/s^2~5\/s^2这一标准匀加速范围——抛开这一制约因素,他们完全可以将飞船在159秒内加速至13.5k\/s的极限速度。 事实上,他们已经具备在相对条件下自由操控飞船速度的技术。 同时,技术的进步,往往带来更多需要更多技术来解决的问题。目前,太空发射,只有阿尔法?达卡和索联?霍普两家;阿尔法?达卡占全球发射业务五十五个百分点。新的技术,带来新的问题,其中最让科学家们头痛的就是引力畸变问题。 冯?布南教授作为反重为引擎的开发者和创造者,相信他无时无刻不被这道难以逾越的坎搞得焦头烂额; 作为冯?布南教授的同行,索联?霍普的科瓦普罗夫教授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引力畸变的范围,与飞船起飞重量成正比;换言之,与反重力引擎的输出功率成正比。但冯?布南教授在实验室里并没有发现引力畸变问题。这让他困惑不已,他猜想是不是这就是闫圆圆教授曾提到的粒子共性对立面的不稳定现象中粒子逆运行过程中的非常扰动?而自从投入到应用实验阶段以来,这个问题,一直是个问题。冯?布南教授从直观上判断,引力畸变必然有一个临界值,应该与所在行星质量、大小、及其核心引力源有着必然的直接因果关系! 冯?布南教授感到很需要向闫教授请教,但闫教授已经死了!他不可避免又想到在微观领域浸淫久矣的赫连祁马教授,无奈赫连教授也死了!他想到侯孝义——那一位未来的升级版赫连祁马,可是他在哪儿? 冯?布南教授曾不止一次地公开自嘲说:“我不生产理论,我只是理论的搬运工!”(不是原话,大意如此),可是当他把那些理论变成产品,才发现那些有可能解决产品所带来的问题的理论生产者,一个个,不是死了,就是可能已经死了! 而他自己已经老了,即将成为一口被这个世界‘唾弃’的甘蔗渣。他感到心力交瘁,越来越力不从心。此时,假如闫圆圆教授在天有灵,也许会在他沉睡如死的仍在挣扎运转的疲惫的劳苦梦境中托梦告诉他一个名字——西陆海因。 可是,当那颗等待了闫教授一生的,用军人的良心洗礼过的子弹出膛入口的那个瞬间,闫氏依然没有勇气把那个名字,在世人的面前双手捧在人们奉上来的崇敬的托盘里。 也许,闫教授在天无灵…… 飞船越升越高,很快变成苍穹弧面背景上的一个个小黑点,之后消失不见。 意犹未尽的人们收回抬到发酸的脖子,好多人附在围栏上仍不肯离去。人们恨透了这座围栏,恨不释手! “狗日的阿尔法?达卡!”游客们的心声达到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