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滚进来。”里面传来个中气十足,但却丝毫没有粗莽气的声音。 听的李重楼心头微震。 他一直听宁朗在侧面描述这个姓范的大人物,再加上连周这种人都毕恭毕敬,所以就先入为主觉得他可能是个满脸凶横的莽汉式人物。 就如三国张飞一般。 却没想到,声音竟然夹杂着一股文气。 嘎吱! 门被周推开,示意两人进去,自己则守在了门外。 李重楼不客气,当先一步踏了进去。 屋内,一张两米四的石桌前,一名身材削瘦,脸形狭长,轮阔如刀削斧的男人,正在挥毫泼墨。 男人剃着寸头依然掩不住花白的头发,但脸上却无一丝皱纹。 甚至干干净净连根胡子都找不到,只有淡淡的胡青。 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如凤贲张,不怒自威。 身上的白衬衫沾了些许墨汁,却丝毫不影响他隐隐散发出的肃杀之气。 笔下,一只下山猛虎的半个身子,已经成形。 张牙舞爪,怒目圆瞪。 两人进去后,男人头也不抬,继续作画。 宁朗跟李重楼对视了一眼,就这么站在石桌前,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他画。 极有默契的谁也没开腔,仿佛不想打破这浑然天成的寂静。 终于,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虎尾终于从笔下运出。 啪哒! 毛笔被扔在了案上,直到这时男子才抬起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缓缓问道:“你就是杀了涂贵的李重楼?” 只一眼,李重楼便觉浑身毛孔收缩,一股危险至极的感觉笼罩了全身,遍体生中寒。 那是什么眼神? 尸山血海,冷漠无情,高高在上仿佛掌控众生。 让人死便死,让人生便生。 阎罗判官,不过如此。 幸亏李重楼两世为人,心境早已超凡脱俗,否则在这一眼下恐怕紧张的都要浑身哆嗦起来。 即便如此,也不禁心潮翻涌,竭力压制。 装作平淡答道:“是我!” 男人闻言,一双丹凤眼里寒芒喷薄,冷哼道:“好大的胆子,敢杀我的人。” “今天是来偿命的吗?” 淡淡一个提问,便让宁朗脸色疾变:“范大,重楼是我兄弟,这件事我有主要责任……” “闭嘴。”话没说完,便被男人一眼把余下的话瞪了回去:“我问你了么?” “当兵时话就多,这么多年臭毛病一点没改。” 当兵? 刹那间,李重楼恍然大悟。 原来宁朗年青的时候,在这个姓范的手下当过兵啊,而且还是特种兵。 难怪能以一己之力,占据永安半壁江山。 后与老鬼平分秋色这么多年,原来跟这个大人物居然有这层关系。 宁朗居然只字未提。 陡然间,也明白了宁朗为何一直提心吊胆。 既然有这层关系,那就说他很清楚姓范的性格和为人。 这种人,要杀人的时候,可不管什么私情。 “范大教训的对,我欠收拾,只是重楼他真有难言之隐,他不杀涂贵,他就得死。”宁朗咬紧牙关,鼓起勇气跟男子对视说道。 “这么说,他是正当防卫喽?”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清是喜是怒,淡淡问道。 但偏偏这种状态,却刺的李重楼心脏狂跳。 越是有本事的人,说话做事就越风轻云淡,不着痕迹。 只有外强中干的人才需要用话来壮声势。 他毫不怀疑,这个姓范的有随时杀掉自己的能力。 就算羊皮卷已经突破二重境,但再看姓范的,依然觉得深不可测,无底洞一般。 宁朗明显很怕他,再这么下去要吃大亏。 李重楼接过话题,不卑不亢答道:“确实是正当防卫。” “当然,里面也有私心,宁朗父亲大仇未报,这么多年委屈求全。” “试问一句,老鬼是你恩人,你就能徇私枉法?” “若人人如此,这个世界还何来公平可言!” 嘶…… 李重楼话一出口,宁朗便倒吸冷气,头皮炸裂。 心里急如猫抓,恨不得捂住李重楼的嘴。 他进来前一再打招呼,千万在范大面前要收敛脾气,可这家伙怎么就完全不听呢? 居然开口就是质问、指责。 以范大的脾气,必不会善罢甘休,这下麻烦大了。 果然,男人闻言,没有表情的脸陡然变色,丹凤眼中杀意如虹,直逼李重楼。 刹那间,整个石室温度,仿佛突降五度。 激的宁朗猛打了个寒颤,心头惊骇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