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正疆面对奔腾如野牛般的田山,竟毫不改色。 燕尾服轻撩,显露出一派大家风范,略显瘦弱的身体轻轻后撤了半步。 等到田山将要撞到他时,右臂轻引,如风擦云,轻若无物。 轻轻在田山右肩骨上一搭,田山脸色疾变。 身体竟不由自主朝左偏去,就像个三岁小孩奔跑太快,维持不了平衡般,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连续翻了两圈,才用手撑住身体。 脸上的墨镜都被甩掉,露出一只凶光毕露的独眼:“武氏太极拳?武禹襄的后人!” 另一只被许烈毁掉的眼晴,覆着黑皮蒙包,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区区一个铲地皮的,还算有点见识,听说过先祖大名。”武正疆呵呵一笑,气度飒然,看呆众人。 就连李重楼都心惊胆颤。 田山的厉害,他感触最深,然则就是这么个悍匪,在武正疆手里却像个幼童般,连平衡都保持不了。 武正疆到底有多强? 师父能做到这一步么? 武禹襄他当然知道,清朝直隶广平府人,也就是现在上京周边的冀北省邯郸市永年区广府镇。 跟太极宗师杨露禅是同乡兼好友,武功超卓,响当当的大宗师。 只不过,在见识武正疆露这一手之前,他一直以为太极拳是公园老大爷大妈们健身用的拳法。 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那轻飘飘如风擦云般的手段,竟死死克制了田山的狂暴跟刚猛。 让他心神震荡。 不过,他却也瞄见武正疆引开田山后,便背到身后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立刻释然。 太极拳讲究的是四两拔千斤,以柔克制,但这只是表象。 首先自身要有千斤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连绵不绝,后劲勃发,却绝非取巧之道。 武正疆确实比田山强,但也只强一点。 之所以能把他攻势化解引开,只是因为太极拳对身体本能的开发跟发力习惯的引导罢了。 想要伤到田山,也没那么容易。 武正疆刚才站在擂台上,就是在观察田山的一举一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是准备工夫做的充足。 但真正打起来,绝不会这么轻松。 显然,田山这种老江湖,也一眼看出武正疆比自己强的有限,脸上的震惊渐消,取而代之是狞色阵阵:“武家了不起啊,你清高。” “但你要杀我,自己至少重伤,好好想想划得来吗?” “杀条狗而已,不至于!”武正疆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冷笑不已。 脸色陡地一沉,双脚一错肩膀看不见丝毫抖动,身体竟如鬼魅般滑向田山。 明明给人看着动作不疾不慢,但实则速度快到极致。 竟能以身法欺骗眼睛。 田山也没料到武正疆似慢实快,反应过来就是一拳。 武正疆不闪不避,这次一反刚才的轻灵洒脱之态,身体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猛地一抖一震,毫厘之间脊椎如弓。 把收于肋下的右拳,当成了箭头,瞬间崩发出去。 呯! 两拳实打实的顶在了一起。 武正疆右腿后撤了半步,顶住了身体,但田山毕竟仓促,闷哼一声连退四五步。 拳面迅速变的通红,整只手都在颤抖。 眼中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 太极拳,远不是轻飘飘儿戏般简单。 刚柔动静之机,圆融转化,巧妙利用身体的潜力,造成难以估量的打击。 要不是田山底子厚,功夫扎实,这一拳直接就能把他手骨给崩断。 “这就是太极拳的奥妙么?”李重楼靠墙坐倒,忍着胸口闷痛,眼都不眨。 武术一道,他太嫩了,要不是有师父给的林家羊皮卷心法打底,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许烈已去,后路只有他一个人前行,必须要有保命手段。 武正疆跟田山之间的战斗,让他大开眼界,他必须全部记下来,能转化多少成自己的经验,就看悟性了。 “老子算你狠,后会无期。”田山牙一咬,撇了眼被铐住的美女秘书,深知有武正疆在事不可为。 然后又瞪了李重楼一眼:“小子,武家不可能时刻保护你,给我等着!” 说罢,身体如大雁凌空,想要撞窗逃走。 “别让他跑了。”李重楼见他故计重施,强行忍痛起身叫道。 话刚出口,武正疆已经动了,手朝空中一招,手腕轻旋一把攀住田山的脚,一扯一带:“下来吧。” 田山的身体便如断线风筝般急剧坠落,吓的他脸色煞白,一脚踹向武正疆胸口。 却被轻松挡下,但他也借着这一踹之力,翻了两圈落在地上。 可方向却不是窗子,而是被武正疆硬生生引到了另一边,离窗更远了。 “昔日家祖好友杨露禅,控飞鸟于手,让其无处落脚无力借力腾飞。”武正疆眼神锐利,不屑说道:“武氏虽不如杨氏那么缠绵,但控你一个区区铲地皮的,还是绰绰有余。” “要是让你在我手里跑了,我回去怎么交待?”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田山倒没听出什么问题,李重楼却心里猛地一抖。 交待? 武正疆要跟谁交待? 难道他来帮自己,是受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