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觉的邺景宸发现有人偷袭。 深邃的瞳孔一凛,揽住沈暖暖身体往前趴去,躲开那只冷箭。随后,第二支第三支箭又射来了。目标全是邺景宸要害,明显就是奔着要他命来的。 邺景宸知道自己遇到了刺杀,再带着沈暖暖只会将危险带给她。便将缰绳塞到沈暖暖手里,一个打马催行后,他身体腾空而起,离开马鞍。 “跑,别停下!” 沈暖暖有点意外邺景宸这个举动,想不到这个时候,他做了一回人。 惊慌,下意识回头看一眼,就见十几个黑衣人从树上下来,围住邺景宸。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当然不会停下,但凡本小姐动一下这个念头都是脑子被驴踢了! 沈暖暖策马奔腾,好不快活,就连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甜的。 就是,跑着跑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儿。畜生斩刀比邺景宸还不正常,都这么多年了,还野性不改。跑着跑着就不受管,让拐弯不拐弯,拽缰绳也不减速,就横冲直撞地傻跑。 麻蛋,畜生随主人,也是有毒吧。 沈暖暖眼看这马疯了停不下来了,前边又疑似有个断坡,吓得她赶紧从袖子里捏出好几根银针,一把全扎进斩刀后脖颈上。 正撒蹄子飞奔的斩刀忽被麻痹不能动了,巨大的惯性下,沈暖暖抓不住缰绳,直接一头甩飞出去。 “我艹……救命啊!” 明知道荒郊野岭不会有人救她,但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求救是机体本能。 眼看就要撞到一棵大树上,沈暖暖无力改变方向,只能双手抱头紧闭双眼。 忽然,有人脚踏树枝疾驰而至。在沈暖暖就要撞树的千钧一发之际,抓住她胳膊,将她身体拉到自己臂弯里。随后两人在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稳稳地安全落地。 沈暖暖万万想不到,在这个鬼地方会有人及时出现救了自己。 惊魂未定,呼哧带喘地从男人怀里钻出去,就是个九十度大鞠躬:“谢谢……谢谢好汉,你真是救苦救难的大好人。” “……” 空气中安静的诡异。 沈暖暖弯腰,看着面前之人的一双黑靴子,眼珠骨碌来骨碌去。我这么诚心地道谢,好汉怎么没个反应啊。 慢慢起身,狐疑挑眉,好奇看上去。 我去,什么鬼! 救她的人瘦瘦高高一身黑衣,跟围住邺景宸的黑衣人穿着一样。只不过,那些人脸上蒙着黑面巾,这人脸上带了个棕色面具。 面具是什么木料所制,上面刻了一些奇怪的线条花纹。遮住整个额头和脸,只露出鼻子以下部分。眼睛位置开了两个细长窟窿,看不到正主眼睛形状,只能看到一双黑洞洞的瞳孔。 沈暖暖缩着小心脏从下至上看一遍,视线最后落到那面具的花纹上。 怎么看着有点熟悉呢? 忽然,脑中灵光乍现。这人面具上的花纹和她脖子上那铜钱上的花纹竟然一模一样! 沈暖暖登时吓到腿软,直接坐地上了。 黑衣人想起脸上面具,抬手就要揭掉,却听沈暖暖结巴地问上了。 “你……你……你是那些刺客的头儿么?你……你们是来刺杀邺景宸的,还是来找我报仇的?” 黑衣人狐疑,停下手上动作。歪头,一双眼睛直戳戳地看着沈暖暖的恐惧。就在沈暖暖以为这人是哑巴的时候,他又犹豫开口。 “报……仇?” 黑衣人声音沙沙的平平的,分不出是个什么调子,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沈暖暖听到这个回答,瞳孔里的恐惧再一次放大,嘴皮子更加不利索了。 “你……你……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黑衣人点头:“西北侯府嫡女,乐安县主。” 沈暖暖见人家精准报出自己名号,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对方人多势众功夫还高,并且一听话中意思,自己就是早被盯上了。 刚庆幸命不该绝,又遇到杀手索命。既然无路可退,那怕也没用,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沈暖暖硬着头皮站起来,还上前一步,咬牙切齿。 “出门不看黄历,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先是被个浑蛋劫持到这破地方,然后遇到畜生发疯,接着又遇到你这杀手。合着我今天必须得死呗?那能不能让本小姐死个明白,你们是混进北邺,来报灭国之仇的么?” “……灭国之仇?” 依然是沙沙平平的音调,随迟,但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沈暖暖仰头看天,止不住冷笑。笑够了,又看向黑衣人,叉腰叫嚣起来。 “我知道灭国之仇不共戴天。但擒贼擒王,你们报仇不去杀狗太子,不去杀皇上,却来找我们沈家晦气是何道理?沈家是臣,只是听命与北邺皇上的一把刀而已。 尤其我一个弱女子,在那个战争的时候我都没出生呢。你们这帮浑蛋欺软怕硬,正主不敢动,就来找上我,简直不是人!来啊,想怎么报仇给我一个痛快。我沈暖暖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沈暖暖嗷嗷怒骂,是发泄心中怒气,也是分散黑衣人的注意力。手腕轻动,袖子里已经装满银针和刀子了。 黑衣人听沈暖暖骂了一通,没有回应。面具后面眼睛幽深幽深的,好像看不见底的深潭,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情绪。 空气中又变得静,诡异的安静让沈暖暖能听到自己腔子里小心脏跳动的声音。 等待十分煎熬,就在沈暖暖额头冒汗的时候,黑衣人终于喉咙沙沙再次开口了。 “我只报仇,不滥杀无辜。乐安县主想多了,我不是来要你命的。只是警告你,不要和邺景宸走太近,小心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