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一连说了两个我,还是决定不要将阿鄯供出来。 邺景州是自己朋友,阿鄯也是自己朋友。这两个朋友还是对立面的敌人关系,她能做的就是让他们两个永远都不要见面。 沈暖暖脑子飞速转动,然后挑起下巴,一脸得意起来。 “我骑的马跑得快啊。那马有一股子疯劲儿,跑起来就是六亲不认的步伐,根本停不下来。就那几个短腿杀手,根本就追不上。我就一路骑一路跑,直接将黑衣人甩没影了。安全之后扔了马,遛遛达达就回城了。” 沈暖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门外守着的陈河低头看着自己的大长腿。桌边的邺景州则捏起酒杯,手指莫名用力。仰头一口干了,放下时落的有些重,发出“铛”的一声。吓得沈暖暖心头一咯噔,藏不住心虚。 “干……干啥?不相信我说的话啊?” 邺景州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沿口,淡淡道:“这种事你没有必要骗我。我只是觉得那些杀手太大胆,居然敢在皇家狩猎场做这行刺之事。” 沈暖暖手捂胸口,暗暗松口气。 “邺景州你就是一个闲散王爷,其实不用操心太多。天塌了,有高个撑着。京城出现刺客,有皇城守卫去抓。你就安心查你的案子,报你自己的仇就好了。 再说,这种事需要辩证地看。没有人天生就是杀手,就愿意干这刀头舔血的日子。事出必有因,百因必有果。有些因果,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吃肉,喝酒!” 沈暖暖端起酒盅又一口干了,豪气的就跟江湖大哥似的。 邺景州听沈暖暖这话一语双关,字里行间都在维护‘别人’,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晚饭结束,月亮已经爬上树梢。 邺景州见时间晚了,就让陈河驾车送沈暖暖回家。杜衡和沈暖暖住得近,自然是坐车一起。 车上,沈暖暖问:“杜衡,你忽然出现在东宫,是晋王让你去的吧?” 杜衡没有隐瞒,老实点头。 “是。东宫的人当街押着师傅去给太子殿下疗伤。晋王得知这事后,怕男女有别,一些伤师傅不便出手,就让我过去了。” 沈暖暖忍不住笑起来:“晋王看着凉薄,倒是细致周到,这个都想到了。” 杜衡抿唇,不语。 晋王在没有遇到沈暖暖的时候,可不是周到的人。旁人的事,他更不会花心思去管。而现在,晋王变了。 沈暖暖回到家,见三个宝和如意都没睡等着她呢。 她略去狩猎场危险遇到阿鄯的那一段,将能说的说了一遍,就让如意去准备热水。今天死里逃生累得很,需要好好泡个澡。 平时都是她自己洗的,今天也让如意进前伺候,帮她擦擦后背。 “小姐,东宫侍卫送来几个流民,说是你买回来的。婢子让他们洗漱干净,给换了衣服,吃了饱饭,安排和老刘夫妻住在西跨院了。” “城外,看他们可怜就带回来了。男孩不小了,让他跟老刘学赶车。女孩小点,跟着周嬷嬷宋嬷嬷打打杂。至于那母亲么,身体不好就先养着吧。反正咱家也不差一张嘴。” 如意点点头,又汇报。 “小姐,婢子下午和三宝走了好几家店铺,已经将施粥用的东西都买齐了。大米和糙米先各买了二百斤,移动锅灶买了两个,柴也买了不少。银子还剩很多,婢子想着流民肯定有生病的,到时候看看是不是能施点药什么的。” “如意,你想得很对。我今天去城外,的确有很多流民生病了,多是咳嗽,肺部感染。我等下写个药方,你明天去药铺抓药。你不是买两个锅灶么,一个熬粥一个熬药,正好双管齐下。” 沈暖暖做事不喜欢虎头蛇尾。开始说救济流民,的确是为了气陈蓉。但等真看到那些流民,就是打心里想帮助他们了。 如意点头:“婢子听小姐安排。对了小姐,学院的事,小姐给三宝问好了么?” 沈暖暖叹气:“今天被狗太子捣乱没去成,明天我再去一趟。我已经从晋王那儿知道孟俞软肋,明天去了,必定能一举成功。” 一夜无话。 翌日,沈暖暖早早起来就开始收拾自己。穿戴得体朴素,要给孟俞一个好印象。还要带上三宝。孩子们聪明,漂亮,可爱,应该是加分项。 如意送小姐和三宝出门,回头就和周嬷嬷宋嬷嬷准备城外施粥施药事项。如意往马车上搬粮食,忽然手上一轻,一篓子米就到了陈树手上。 “如意姑娘,这种体力活你找我啊。咱俩都这么熟了,你跟我见什么外。” 如意一把又将篓子抢回来,没好气地道:“谁跟你熟?太阳都这么老高了,你老还没睡醒呢?” 陈树不乐意听这话,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谁老了?我也才比你大三岁好么?” “只是大三岁啊?我还以为大三十岁呢。” 如意视线在陈树身上上下瞄一眼,更嫌弃。 “说是奉晋王命,在这儿保护我家小姐。可我家小姐昨天被人劫走,你在哪儿呢?天天在这儿白吃蹭喝,当我家小姐冤大头啊。” “我……哪有白吃蹭喝,我每天都有……暗中保护小姐。昨天劫持小姐是东宫的人,我不好出面,所以……” 如意才不想听那些,拎着一篓子米转身就走。陈树在后面大声喊她的名字,她就是装作听不见。 院门口,又一只手伸过来,将如意手里的竹篓拿走:“给我吧,我来。” 如意抬头一看,顿时娇羞地笑起来:“陈先生,是你啊。” 杜衡将竹篓子装车上,道:“师傅说城外有很多流民生病了,你们要施药。我闲着也是无事,跟着一起去看看病患,下药或许能更准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