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此时天已经大黑,吊唁的人还是络绎不绝。邺景州看一眼灵堂,随后跟陈树走进黑暗里。 陈蓉的梅香苑,一片安静。 三个小小身影趁着黑暗溜到这儿。 水宝忽然拉住山宝和风宝,小声道:“今天青城学院,先生说君子不行翻墙爬窗之事。我们这样进梅香苑非君子所为,是否不妥?” 山宝道:“夫子也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风宝着急,直接推了两个哥哥一把。 “一个内宅后院,每天十几个婆子小厮轮流把守,不准外人踏进一步。一看就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今天前面吊唁,所有人都被叫去帮忙,我们终于有机会进去这坏女人老窝,岂能放弃?娘说过,欠账是要还的,对付非常人,就要用非常手段。” 山宝水宝都觉得风宝这观点有道理,便一起钻进陈蓉卧室,然后分头行动。你翻箱,他倒柜,我爬床底,各种可能藏东西的角落都不放过。 “山宝风宝,你们来,床下这儿有一块地砖 山宝过去抬手敲敲,果然是空心的声音。好好的地面非要扣一个空心的出来,定有猫腻。 于是三宝合力,就要打开地砖时,招娣忽然开门进屋了。吓得三个宝一起松手,钻到床下角落里。 “奇怪,我明明听到有动静的。” 招娣第一时间不是去看梳妆台前的首饰盒子,而是去床脚那块空心地砖处看看。地砖被挪开一条小缝隙。远处看不出来,但蹲下细看准会发现端倪。 “喵……喵……” 忽然,门外传来几声猫叫声。还有什么东西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招娣急忙过去打开窗户一看,就见一矫健的小黑影快速钻进黑暗里。 “原来是你这畜生,小野蹄子,你倒是会跑,害得我吃下去的酒都醒了一大半。” 招娣放心了,关好窗户,转身出去房间,继续去和人偷懒吃酒。 三个宝吓得不轻,从床底钻出来,个个一脑门的汗。 “这野猫来得真是时候,不然那婢子就要发现我们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打开看看。” “嗯,让我来。” 山宝天生力气很大,他撸起袖子在前面搬,水宝风宝打补助,一块重于几十斤的石板终于被打开了。 里面不是什么机关暗室,只是被挖出一尺半见方,秘密藏东西的坑洞。 风宝抓出一叠银票,爽翻了:“我去,这么多钱,陈蓉这些年是藏了多少私啊。” 水宝拿出一个红色的小药瓶:“这是装什么的?” 山宝则拿起几封被封过漆口的信件,抽出来看后,大吃一惊。 “你们将那些都放下,不要打草惊蛇。这信笺就够要陈蓉的命了。” 山宝说完,将信封放回去,只将信笺揣到怀里。然后三人合力将石板复位,看不出一点破绽。 翻窗的时候,水宝回头催促一句:“风宝快点,你干嘛呢?” 风宝将一个小盒子收起来,笑嘻嘻:“我没干啥,就是抓了几个小玩意儿,送给恶女人玩玩。” 山宝水宝不由地摇头。风宝一个小女娃胆子却大得很,平时就爱抓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别人看着瘆人,她却宝贝似的。 恶女人有小玩意儿陪着玩儿,也算是活该了。 三个宝翻窗出去,回手还将窗台上的脚印抹去。然后又和来时一样,趁着黑暗顺墙根跑了。 邺景州和陈河从暗处走出来。放风的陈树怀里还抱着一只不知道哪儿来的黑猫。 “主子,你说风宝往陈蓉床上放了什么?” 邺景州摇头:“本王更好奇,三个宝找到了什么。” 回到晋王府,邺景州一进书房,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走到桌案后,将歪一点的镇纸摆正。 “想不到晋王府漏的筛子一样,本王这书房,居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这时,一身红衣的月重楼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轻纱水袖有意无意划过邺景州面颊,带起一阵异香。 “在下月重楼,大月氏公主,特来拜见晋王。” 瘦削的瓜子脸白如脂玉。一双异族特有的毛嘟嘟的大眼睛不是紫色,而是深茶色的。鼻梁高挺,嘴唇朱红,实实在在是一个异域美女。 但邺景州却不会欣赏,还后退一步,避开熏人的香气。 “原来是西北蛮夷的公主。民风心智未开,缺礼少教之地,怪不得会做出私闯民宅,不知礼数的事。” 月重楼想不到邺景州看到自己是这态度,一脸妩媚笑意,顿时收得半点不剩。 “晋王,那你是规矩礼教森严之人。可本公主捎了口信说会来见你,你为何不在此等候。害我等了足足两个时辰。” “你捎了口信,本王便要等着见你么?” 邺景州挑起淡淡眼角,对上月重楼的娇蛮,毫不客气。 “人贵自知,一个带着贡品主动来议和的战败国公主,别忘了自己身份。” 月重楼怒了,上前一步,冷着脸叱问:“邺景州你莫不是忘了,你是大鄯兰诺公主唯一子嗣,和北邺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是来帮你报仇的,你居然敢如此跟我说话!” “你是大月氏公主,本王是北邺四皇子。你我都是母亲出嫁夫家生下的孩子,有必要硬将大鄯扯进来么?你们谋划的事,本王没有半分兴趣。我的晋王府也不欢迎你。陈和陈树,送客!” 邺景州一声令下,陈和陈树上前。 “月公主,请吧。” 月重楼忽然发难,从腰上抽出一条软鞭,对着陈河陈树就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