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景州再一次摇头。 “我五岁时母妃就去世了。母妃活着时,甚至没有告诉我身上的另一半血来自大鄯。至于其他,更没有说过一个字。” 沈暖暖懂了,看看满屋的金银珠宝,忍不住感叹。 “你有一个好母亲。她选择什么都不说,大约是想你简简单单,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会是这样么? 邺景州手指轻轻拂过纯金的青鸟灯座,心头发苦。 如果母亲真的想自己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为何,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替她报仇。 曾经不说,大概是觉得自己还小吧。又大概是……她没料到自己会中毒身亡得那么匆忙。 沈暖暖见邺景州低下头,眼底皆是落寞,便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 “我信你不知道没用,大月氏信,月重楼信就很麻烦。邺景州,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安宁了。” 邺景州不以为然地呵了一声:“习惯了。反正从母妃过世后,我的日子就没有安宁过。” 沈暖暖闻听这话也呵了一声:“咱俩啊,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我过了五年苦日子,而你是只过了五年好日子。走吧,别在这儿自怨自艾了。人活着得乐观一点,就算有仇要报,也不能耽误吃好的和好的。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两人出去涵翠苑,那边宫宴已经要开始了。 六公主看到沈暖暖和邺景州一起出现,还穿着特别惹眼的衣裙。脸蛋长得好看就罢了,就连身材也这么好。好像仙女下凡,一出场就勾走所有人的目光。 嫉妒到五官扭曲,火冒三丈地就冲过来:“沈暖暖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一边霸着杜衡不撒手,一边又勾着晋王和你同进同出!” 沈暖暖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哎呀,是六公主啊。你出来没洗澡啊,一身的屎尿味,熏着我了!” “放屁,我洗了五六遍才出来的,哪里有味儿!羞辱当朝公主,看我不死了你的嘴!” 六公主找到借口,撸袖子就扑上来。 邺景州抬手将沈暖暖扯到身后,用不壮的身体将沈暖暖挡得严严实实。 “欢颜,还请自重。” 六公主一巴掌没打出去,还被晋王拿捏了手腕,疼得龇牙咧嘴,身体半蹲下去。 “四哥你……你松开我,你居然当众护这恶女人,你的清名是不想要了么!” 邺景州抬手将六公主推出去一米多远:“沈暖暖是父皇亲封的县主,更是几日前给你解毒的恩人。” 沈暖暖从邺景州肩膀处探出半个身体,笑得不行。 “六公主可听明白了么?你当众质疑皇上封号说我是恶女人,是为不忠不孝。你鬼哭狼叫的时候我救你性命,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为不仁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小人,还有脸来质疑我。我呸,皇家有你这样的公主,八丈宽的面子都要给丢尽了。” “大胆,就算你是县主又怎么样?我可是公主!” 六公主见周围人越聚越多,不知收敛,反而双手叉腰,越发的趾高气扬。 “沈暖暖你爹才死几天啊,你不在家好好守孝,却穿得不伦不类,四处招蜂引蝶。沈家有你这样的不孝女,才是八丈宽的面子都丢尽了。” “住口!” 邺景宸拨开人群冲上前,上手捂住妹妹的嘴,在她耳边警告。 “欢颜你是疯了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外国使臣还在看着呢,你这样胡闹是要闯祸的!” 六公主刁蛮惯了,不仅不听劝,还张嘴咬了邺景宸的手。邺景宸吃疼不已,不得不撒开妹妹。 “四哥没见过女人,被沈暖暖狐媚住了还情有可原。二哥你是怎么了?沈暖暖可是你不要的破烂货,你怎么还帮着她了。” 邺景宸脸色青黑,胸口起伏不止,若不是人多,他就上手抽过去了。 “来人,六公主发病了,赶紧带走。” 邺景宸的随从上来两个:“六公主得罪了。” 沈暖暖眼风忽然扫到一队人过来,便故意遛遛达达走到邺景州前面,抬手整整发髻,扯扯衣袖。 “跳梁小丑,丢人现眼。明明是嫉妒我,偏偏东拉西扯搞出一大堆。下次出门记得吃药,再这样疯狗似的乱叫,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六公主。” 六公主被两个侍卫架住胳膊就已经气疯了,结果沈暖暖还直接戳破她的心思,对她言语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忽地发力挣脱两个侍卫,抬手就往沈暖暖的脖子掐过来。 “沈暖暖你这贱人,靠着你爹荫蔽得个封号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爹一句话说你是你就是,我爹一句话说你不是,你就狗屁不是!你爹死了护不了你了,但是我爹还活着呢!” “疯了,真是疯了!” 沈暖暖“吓得”的转身就跑,这一跑正好撞到明宗身上。 明宗抬手扶住‘惊慌失措’的沈暖暖,视线从她头上的簪子,又到身上的衣服。一瞬间,眼底浮起太多情绪。 沈暖暖红着眼睛,委屈至极:“皇上,六公主她……” 明宗回过神,大怒,一个耳光又稳又准的抽到女儿脸上。 “简直放肆!其心可诛!” 六公主被打得“嗷”的一声摔到地上,脑袋嗡嗡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后槽牙松动,两道鼻血流。 贤贵妃惊惧万分,忙下跪:“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欢颜她……。” “贤贵妃,看你教的好女儿!言行粗鄙无状,羞辱国之重臣,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贤贵妃心头急转,忙解释:“皇上,欢颜前几日生了重病,这还……还病着没好呢。今天是发癔症偷跑出来的,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