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沈暖暖想多了。 邺景州给沈暖暖拉好被子,将散落枕上凌乱的头发轻轻捋顺,就再没有别的动作。 等到沈暖暖装的实在难受,压得半边身体也发麻,就想假借翻身换个姿势。然后,就发现邺景州睡着了。 床边放着一个矮凳,邺景州坐在矮矮的凳子上靠在床边。一只手压着被子角,一只手肘撑着床,手掌半握成拳支着太阳穴。脸微微侧着,眼轻轻闭着,呼吸浅浅绵长。 国泰民安,岁月静好的脸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但只有沈暖暖知道,这张清雅俊美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一只狼。那日帷帐放下,昏暗光线中,解药人做了什么她可是深有体会。 捂脸,不能想,再多回忆一秒,她又觉得血热了,身上滚烫了。 可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瞄。 邺景州眼底有倦色,透着一片浅浅的青。是献祭自己当解药累着了,还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 他身体初愈,亏空厉害。那么高强度的运动,也确实是吃不消。这么大个人情,无以为报,莫不如以身相许? 这个念头刚浮起,就被沈暖暖强行按下。 你快做个人吧。人家看在朋友的面上江湖救急,你不能蹬鼻子上脸讹上人家啊。再说,你三个孩子,一身污名。而人家却是雪山之巅,洁白雪莲。 泄气的皮球一样躺回去,直挺挺地看着床顶叹气。 不能欺负老实人,明天高低找个机会恢复,赶紧离开这是非地方。 翌日。 沈暖暖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就去推开窗户看外面天色。 晴空万里,万里无云,让雷劈的概率为零。但院子里一棵梧桐树不错,又高又壮,掉下去定会摔得不轻。 沈暖暖笑了,头不梳脸不洗地出门就往树上爬。人爬上去了,手也故意松开了。但谁能告诉她,刚才不见人影的邺景州怎么忽然出现在树下,还稳稳的公主抱接住‘摔下’的她。 邺景州的情绪冲出眼眶,是担心也是自责。 “你怎么上树了?” 沈暖暖窝在邺景州的臂弯里,努力扯开嘴角,强颜欢笑。 “你可真厉害,这么高都能接住我。我是……我是看树上有一个鸟窝,想上去瞧瞧有没有鸟蛋。” 邺景州抬头看高高树杈上,的确有一个鸟窝。 “爬那么高太危险,交给我,我来看。” “啊?你看?你怎么看?” 邺景州不听沈暖暖说,也不给人放下来,直接抱着回屋里,放到床边坐好。 “我打了温水,洗洗吧。” “我不洗。” 沈暖暖赌气的转过头。 邺景州轻叹口气,将水端到床头柜上。 “那你别动,我给你洗。” “……” 沈暖暖眼睁睁看邺景州挽起袖子,拿起巾帕。 她如今在邺景州的眼中状态,应该是精神失常,有点胡言乱语的癔症人。不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傻子吧。 “眼睛瞪那么大会进水,闭上眼睛。” 邺景州眼神温柔,声音宠溺,但动作却是霸道强势。不管沈暖暖怎么左躲右闪,他都自作主张地坚持亲力亲为。 最后是不仅洗了脸,还洗了手,还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 沈暖暖最后直接石化,这个家伙是谁?还是她认识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凉薄无情的晋王么? 梳洗完,陈树将早饭端来,除了粥,饭,菜,还有几只带着斑点的青褐色鸟蛋。 沈暖暖盯着好奇地看:“这是什么蛋?” 邺景州捏起一个鸟蛋剥壳,头都不抬。 “树上鸟窝里的蛋。现在窝没了,蛋在这儿,以后不准再上树了。” 沈暖暖的五官瞬间乱飞不受控制,她只是随便找一个借口,没想害那鸟儿一家。咬牙切齿地吃一个蛋,真香。细腻清香,比鸡蛋好吃多了。 吃完早饭,沈暖暖说要去院子里转转。 平地摔太假,想掉荷花池冲个浪,邺景州又寸步不离地跟着。转悠半上午找不到机会,沈暖暖都要崩溃了。 “娘!” “娘!” “娘!” 三声娘忽然传进沈暖暖耳朵,异口同声,一声比一声高,好像天籁之音。 在湖边无聊丢石子的沈暖暖回身去看,就见山宝,水宝,风宝,好像三个焦糖色的肉团子一样往自己跑来。 沈暖暖眼中瞬间光芒万丈,关键时候,还得是自己生的亲孩子。因为母爱的力量无穷大,可以‘唤醒’万事万物。 面对飞奔来的三个宝,沈暖暖脸上出现一系列复杂的多重变化。 惊讶,意外,狐疑,不解,蹲身抱头,努力回想,恍然如一梦初醒。 邺景州担心不已,紧张地问:“暖暖,你不舒服么?” 沈暖暖却一把推开邺景州,张开双臂抱住扑上来的三个孩子。 “你们是……是叫山宝,水宝,风宝么?我的记忆里好像有你们。” 三个宝将沈暖暖团团围住,好像小蝌蚪终于找到了妈妈一样。 “娘,我是山宝。” “娘,我是水宝。” “娘,我是你最爱的风宝啊。我们三个都是你生的,你这是又给我们忘了啊。” 三个宝看到‘糊里糊涂’的娘亲,没有丝毫意外。反而习以为常似的,一副‘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三个宝叽叽喳喳一通,沈暖暖‘豁然开朗’。 “啊,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