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气的胸口起伏:“晋王,你卑鄙!” 邺景州写画的笔停住,轻声道:“我不喜欢你呼我晋王,还是以前一样,直呼我名字吧。” 晋王,显得很生分,无形中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远。 沈暖暖抓起枕头扔了过去:“我还不喜欢现在的你呢。以前你面凉心热,我们朋友相称,互相帮忙,合作愉快。现在你会笑了,但心也坏了,居然敢设计沈家! 你知道我为了保全沈家身退,做了多少努力,结果就被你全都毁了。如今,沈家军去迦关拼命,九死一生。我又被一道圣旨困在皇室婚姻里。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给你解毒。让你好了,回头欺负我。” 邺景州抬手接住枕头,起身走过来,将枕头放到床头摆好。 “暖暖,有些事不是你想或是你不想,而是事情逼到眼前,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你落入大月氏手中是意外,大月氏图谋北邺是必然。我要救出你,要揭开大月氏野心,还要保全沈家。利害同时摊到面前的时候,我只能选其轻。” “你眼中的轻,恰恰是我的最重!” 沈暖暖怒到瞪起眼睛,声音拔高。 “朝堂俸禄养那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沈家军去迦关?我祖父就是死在迦关的,我两个叔叔也埋骨那边。沈家到现在还没有男丁继承香火,去了那边,面对的不仅仅是虎视眈眈大月氏的敌军。还有藏在身边,随时等着狡兔死走狗烹的自己人!” 邺景州一时语噎。 的确,沈暖暖担心的随时可能发生。沈家有太多人埋骨迦关,沈家儿郎战功赫赫,却也功高震主,皇上一边离不开沈家,一边又想着怎么削兵夺权。 外敌不敢觊觎的大国北邺,现在外忧内患。同样,风光无限的沈家也是外忧内患。 邺景州那一刻权衡之下,保的是沈暖暖。而沈暖暖宁可自己陷入危险,也不想沈家继续出力不讨好,为不值得的人效命。 每个人在乎的人不同,心境便不同。 “暖暖,我将一切都跟沈将军坦白了。他理解我的做法,并将你托付与我。你可以气我,恨我,但无论如何,我也会完成沈将军嘱托。” 沈暖暖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我大哥的托付,才跟皇上请求赐婚的。” “我……” 沈暖暖扯了一下嘴角,冷嘲地笑起来。 “你为了一个托付,我为了保全家人。这个赐婚各取所需,不掺杂别的倒是也不错。以后在人前,我们恩恩爱爱。人后,就各自随意,彼此安好吧。” 邺景州见沈暖暖翻身躺下,背对着自己,还将被子整个蒙在头上,当起了鸵鸟。 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下去。 不是因为托付,是因为……你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黑暗中行走太绝望痛苦了,我想将这束光攥在手里。我想让一家人团聚,我想弥补你这五年受的苦,孩子受遭的罪。 邺景州大手抬起,想将被子拉下来。可又担心又惹她生气,迟疑片刻,还是收回。又回到桌案边坐下。 桌案上,大红纸张上,是他还没有写完的聘书。 邺景州非常在意这个婚事,决定事事亲为,不假人手。 东宫。 邺景宸被禁足在家,怒气郁结,一个人在花园凉亭喝酒。 洛道长给沈佳宜看诊后,路过此处,便进入凉亭。 “太子殿下,入秋了,夜凉,酒凉,喝酒伤身。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并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邺景宸看一眼洛道长,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长坐,陪本王喝一杯。” 洛道长没有推辞,坐到邺景宸对面,将拂尘放到桌子上。拿起杯子到面前,自顾倒了一杯酒,端起就喝了。 酒杯放下,一副出世高人的模样道:“太子殿下,酒喝完了。你有什么话可以问了。” 邺景宸挑起眉头看向洛道长,深邃的眼睛满是森森冷气:“洛道长,你到底是何人。” 洛道长目光毫不闪躲,坦然淡定的对上邺景宸的审视。 “贫道一散人,身在道间,心怀天下。用半生游历四海,最后投到东宫门前。所以殿下,贫道是能帮你登基皇位,坐拥天下的人。” 邺景宸冷笑一声:“本宫现在就是储君,执掌东宫。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时间到了,就会登基皇位,坐拥天下。这个,何须道长再来相帮。” 洛道长抬手捋一把下巴上的山羊胡,也笑了。 “如果事实真如殿下说的,殿下就不会今晚独自月下饮酒了。如今,殿下被禁足东宫。一直当影子的晋王却走到殿前,且背后有了西北侯这个大靠山。 殿下会说,晋王出身不好,只要明宗活着一天,他就不可能出头。但是,邺景珺可是朱皇后的嫡出皇长子,名正言顺,背景强大。他只因为坐了轮椅,就被迫拱手送上太子之位。但若是,他的腿好了呢?” 邺景宸一杯酒重重落到桌上,酒水四溅,:“这不可能,他已经残了十年,会一直残下去。北邺江山龙椅,永远不能让一个瘫子坐上去惹四方笑话。” 洛道长执起酒壶,帮邺景宸将酒杯填满。 “殿下还不知道吧,今天沈暖暖去凤泽宫并不只是喝茶。沈暖暖是如何获得一身医术的,贫道不知道。但她的医术,贫道绝非能及。如今她出了手,想来邺景珺站起来也只是早晚的是了。” 邺景宸深邃的眼底骤然加深,握住酒杯的手暗暗用力,酒杯忽然裂成几瓣。 “怪不得,朱皇后一改平时端庄亲和模样,不仅明确帮忙晋王,还出手打压我和母妃。原来,她这是在讨好沈暖暖,在做一个交换。” 洛道长换一个酒杯到邺景宸面前,又拿酒壶给酒杯倒满。 “贤贵妃和殿下被禁足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