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手上的动作停住,抬头看向太后,一脸惊恐的瞪大眼睛。 “太后,您会读心术么?我心里想什么,您都一眼看的出来?” 太后笑了笑,是沈暖暖很难见到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人有心事,眼睛是藏不住的。你是奇怪,那么特殊的牛鼎,哀家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给州儿吧。” 沈暖暖连连点头:“嗯嗯嗯,太后你真是猜到我心里去了。那个东西你完全可以私下给晋王。秘密多一个人知道,便不是秘密了。除非,这个人变成死人。” “的确,这窗外面,有至少十支冷箭对着你的脑袋,只要哀家将手边的这盏茶碰倒地上,你就会变成刺猬。” 沈暖暖整个人就懵了,浑身上下僵硬成一块。就连一向灵活的眼睛都忘了转动。 “太……太后,这个……这个笑话可……可一点都不好笑。” 太后微微勾起唇角:“你觉得,哀家像和你开玩笑么?” 沈暖暖想到昨天忽然出现的两个便衣高手,将邺景州都能轻易制服,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所以,在我一脚踏进慈安宫的时候,太后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也所以,那各种密事,太后才会毫无芥蒂的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太后点头:“的确如此。” 沈暖暖急忙道:“太后还请三思。我是奉皇上口谕,在这儿为您治疗的。若我死在慈安宫了,太后定脱不了关系。那晋王……晋王肯定不会原谅你的。杀了我一个,从此失去晋王这个好孙子,多亏啊。” “的确,哀家若是动了你,州儿必定会和哀家反目。用情至深,对普通人来说是好事,但对帝王来说却是坏事。哀家将北邺的未来交给了州儿,州儿却能轻易被你左右。县主,如果你是哀家,你会赌这一局吗?” “如果我是太后,我想我会赌这一局。” “为什么?” “因为太后也想要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晋王,而不是想要一个冷血无情,只知道一味钻营的储君。不然,您也不用大动干戈的从古都回来京城。邺景宸,现在就是理想型了。” 沈暖暖看着太后,太后看着沈暖暖。 一老一小,相差五十年的对视,里面有你来我往,也有刀光剑影和彼此欣赏。 就在沈暖暖眼睛酸的不行,太后却先一步笑了。 “县主,哀家从你身上看到我年轻时候的影子。如果你早生几十年,我们两个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沈暖暖却摇头:“也有可能成为最坏的敌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在您五十年后出生。” 太后笑着点头:“的确,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若你早生五十年,此时就没有人救州儿了。若你在明宗面前没有点头说能给哀家解毒,那你现在的身体也该凉透了。” 沈暖暖倒抽一口冷气。怎么都想不到太后用这一招试她。更庆幸,自己的一个点头,不是救了太后,而是救了自己。 走出正殿,沈暖暖忍不住回头去望。看到太后一脑袋银白头发,消瘦的身影孤独的站在门口,微微仰头看着远处天空,眼底浮起空洞和茫然。 沈暖暖不是个容易动情的人,可这一幕却看得她鼻子一酸。 这个皇宫真是太可怕了,将曾经一个阳春白雪般的女孩圈在这个牢笼中几十年。为位置争了一辈子,去储君位斗了一辈子,又为邺家江山操心一辈子。到头来,落得无夫无儿无女,只给自己留下一身沧桑,两眼迷茫。 邺景州见沈暖暖出来太久,不放心的出来找,就看到相差五十岁的两个女人,不同的角度的互望。 “暖暖,你怎么了?是祖母又为难你了么?”邺景州轻声的问。 沈暖暖摇头,深呼吸一口气,转回身看着邺景州道:“我只是在告诉自己,五十年后,我一定不要活成太后现在的样子。” 邺景州拿起沈暖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祖母这辈子的痛苦有一半来自先皇。我不是先皇,我是邺景州。” 沈暖暖掌心下是邺景州的心跳,眼中是他的真诚。 勾起唇角忽的笑了:“你不是先皇,我也不是太后。我的婚姻是一场合作,是合则来,不合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邺景州的眉头登时就皱起来了:“咱们都还没成婚,你怎么就想一别两宽?” “这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毕竟人是最善变的动物。” “……” 沈暖暖往前走了几步,见邺景州没有跟上来,还站在原地生气呢。 她摇摇头,转头继续走。 想我改变主意,那是不可能的。太后血粼粼的例子就在那儿摆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活到咽气的那一天,就都是屁话。女人最可怕的就是把自己的一辈子,寄托到一个男人身上。 邺景州就眼睁睁的看着,沈暖暖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后,又自顾的往前走。没有转身的意思,更没有等他的意思。 被冷落的失落过后,摇摇头,大步的追上去。 她不是乖顺的猫儿,他早知道。如果两人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我愿意自己独自走完一百步。剩下的全是并肩同行。 偏殿。 邺景州给沈暖暖倒一杯茶,等她喝完了,才道:“陈河带回来一个消息。” 沈暖暖手里把玩着空茶杯,慢条斯理的问:“什么消息?” “洛道长的真实身份。” 沈暖暖一听这个消息,登时就绷不住了,将茶杯赶紧放到桌子上,抓着邺景州的胳膊,催着道:“那你还不快说,卖什么关子。” 邺景州不是卖关子,是这个消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化掉。 “洛道长是大鄯人,我们之前就知道了。据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