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从长庆殿出来,走到半路,见朱皇后的贴身婢子莲心在路口处等着她。 “县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让婢子来请县主过去看看。” 沈暖暖看一眼身后跟着的两婢子,俩婢子没有吭声,便道:“有劳莲心姑姑亲自来请,前面带路。” 朱皇后坐立不安,在房间走来走去,看谁都不顺眼,索性都给撵了出去。 “皇后娘娘,县主来了。”莲心门外通传。 朱皇后闻听,立刻去窗边的榻上斜倚着躺下,有气无力:“快请县主进来。” 沈暖暖跨过门槛进去,见朱皇后的脸色是不咋好。简单请安后,给她把脉。本以为是朱皇后有事找她,随便扯了一个身体不适的借口。结果这一把脉,还真把出了事。 “皇后娘娘,您觉得身体哪儿不舒服?” 朱皇后见莲心将跟着沈暖暖的两个婢子请出去喝茶了,便直接将手抽回,从榻上坐起。 “暖暖,本宫没什么不舒服的,找你来是有别的事说。” 沈暖暖眉心簇起,心中升起一抹警惕:“皇后娘娘,您确定身体没有不舒服么?我刚才摸您脉搏,显示你郁结淤积,身体有堵塞情况。” 朱皇后自嘲地笑一声:“在这后宫生活的女人,哪个是没有怨念的?时而心情烦躁,郁闷失眠都是常事,不必在意。” 沈暖暖笑不出来,提醒道:“皇后娘娘,我觉得还是在意一下比较稳妥。要不,您将衣服除去,我给您好好查一下身体。” 皇后娘娘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她的身体她清楚,除了睡不着,烦躁,没别的事。而之所以烦躁,是因为儿子的事, “暖暖,检查身体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有个事,你帮本宫出出主意。” 朱皇后将明宗考验大皇子和太子的事跟沈暖暖说了一遍。 “暖暖,你聪慧头脑转得快,看问题敏锐和通透。之前你就提醒本宫,皇上或许要考验一下大皇子。大皇子为此努力做功课了,奈何在迦关粮草的问题上,大皇子给皇上出了很多主意,却都没入皇上的眼。 最后,皇上还是将这重要差事交给了邺景宸。邺景宸一个粗人能想出什么办法?还不是东宫养的那一帮幕僚给出谋划策。原本,大皇子想趁东宫出事,好好表现,结果被邺景宸扭转劣势,好事变坏事。暖暖,你觉得这事还有转机么。” 沈暖暖听朱皇后说这一番话,神情里是肉眼可见的着急,忽然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 太后一辈子杀夫杀子杀女,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北邺,最后还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朱皇后后宫隐忍多年,将自己身体忍出了毛病,却完全不在意,一心全在儿子的前程上。 名利,权势,生命,到底哪个更重要。 “暖暖?” 朱皇后见沈暖暖迟迟不回话,轻唤一句。 沈暖暖回过神,道:“皇后娘娘,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就还有转机。大皇子有一个谁也不能取代的王牌,就是皇后娘娘您和背后的整个朱家。而邺景宸的母族却是起反作用拖后腿的存在。” 聪明人对话,不用说得太直白,点到即止。 朱皇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沈暖暖的意思。激动地抓着沈暖暖的手握了又握。 “还得是暖暖,一语点醒本宫。大皇子没福气,他要是能娶到暖暖,这些事哪里还用得着本宫操心。本宫就只管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就好了。” 沈暖暖笑了笑:“皇后娘娘,暖暖和晋王成亲后,也是要称呼您一声母后的。三个宝也要称呼您一声皇祖母。皇后娘娘含饴弄孙的愿景很容易实现,但前提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朱皇后连连称是,又热络地跟沈暖暖说了几句,才送人出去。 沈暖暖出去凤泽宫,抬头看一眼太阳,长长呼出一口气。 有些人活着是一个信念。或许,朱皇后不知道身体状况,反而是好事。想去花园走走透口气,可两个婢子寸步不离地跟着,沈暖暖没了心情,又回到小院。 快傍晚的时候,三个宝才溜溜达达地回来。 他们本就机灵,又仗着长得漂亮可爱,在后宫行走,所到之处没有人不喜欢的。再加上,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县主的孩子,背后是整个西北侯家,也是无人不敢不尊敬。 所以,三个宝这一趟是收获满满。 山宝说结果:“娘,沈佳宜真烧死了。” 水宝说细节:“娘,荣贵人的弟弟在刑部。荣贵人中午得到消息,天牢审问一犯人时,犯人打翻滚油到火盆上,引起大火。牢房里关着不少犯人,因为无法出牢门逃命,被烧死呛死十六人。其中就有沈佳宜。” 沈暖暖忙问:“沈佳宜是呛死的,还是烧死的?” 风宝坐到沈暖暖腿上,吃着蜜饯回道:“娘,听说沈佳宜是烧死的。烧的面目全非,整个人都糊了。” 沈暖暖又问:“被烧的整个人都烧糊了?她的牢房是起火的中心点么?” 风宝摇头:“我们在前殿遇见了老南王,缠着老南王聊了一会儿。听老南王说,天牢是从刑讯室起火的。沈佳宜身份特殊,关在牢房很偏僻的一个角落,距离刑讯室挺远的。” “这就矛盾了,不是着火的中心点,距离比较远的话,最有可能是浓烟过去呛死的。若是偏僻的牢房都能把人烧糊了,那沿途的人还能剩下么?怕不是死十六个人那么简单把。” 水宝敏感的很,立刻警觉道:“娘,你的意思是,沈佳宜有可能不是杀人灭口,而是金蝉脱壳?” 沈暖暖犹豫一下,点头:“这把火起的蹊跷。而且,人烧糊了就很难验明正身。若仅仅是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