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看看那母子俩的表情,又道:“正像你们说的,我和贤贵妃有过节,这件事又和我毫不相干,我大可不必管这件事。甚至,希望她暴尸三日,再被野狗吃了才好。 但是,我今天下上街,听到百姓之间传出不少风言风语。那些言语传得很快,且还是对皇后娘娘和大皇子不利的。所以,我才会天黑了又来这一趟。” 朱皇后黑了脸,立刻问:“那些刁民说了什么?” 沈暖暖难以启齿,在朱皇后和邺景珺的一再追问下,才含含糊糊地说了。 “今天京城的百姓都说皇后娘娘的端庄大度都是假的,隐忍多年只为谋取江山。明宗身体一向很好,忽然生病,病的不明不白。然后皇后娘娘趁着明宗重病送假传圣旨,扶持自己儿子上位。” 朱皇后怒了,一拍桌子:“简直是一派胡言!那圣旨明明是皇上自己下的!” 沈暖暖又道:“皇后娘娘,我还没说完呢,百姓还议论。东宫之主正值壮年,武功还高,五十军棍就被打的死去活来,很可能是大皇子为铲除上位的路,故意下的黑手。大皇子满口仁义道德,也都是骗人的。” 邺景珺停了这话,没有像朱皇后一样气的拍桌子,但心虚的脸悄悄红了。 朱皇后更怒,直接道:“来人,外面那些不要命的胆敢瞎传,全都抓来灭九族!” 沈暖暖抬手阻拦。 “皇后娘娘息怒,天下悠悠众口,您能杀光乎?若是杀光,大皇子的这么江山坐的还有何意义?而且,一旦开杀,那欲盖弥彰,做贼心虚的传言就又来了。 事实上,在东宫太子没有废黜的前提下,就下旨另立新君登基这事,的确是前所未有,开天辟头一遭。被人怀疑,让人议论,也是不可避免的。而新君登基,江山动荡最可怕的一个点。 我听到了那些传言,细思极恐,所以晚饭都没吃,趁着夜色急忙赶来。当然,皇后娘娘和大皇子若是觉得我想多了,或是多事了,那就当我今晚没有来过,我这就告辞。” 沈暖暖说完,屈了屈膝盖,转身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 “暖暖,留步。” 朱皇后叫住沈暖暖,沈暖暖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好像听不见似的,继续走。 “暖暖,母后叫你留步呢。”邺景珺忽然快走几步,拦到沈暖暖面前。 沈暖暖恍然抬起眼睛,装着回神的模样,看了看邺景珺,然后转身。 “皇后娘娘,您叫我何事?” 朱皇后从座位上起身,含笑走到沈暖暖面前,还热诺的直接拉住了沈暖暖的手。 “暖暖,你还没吃晚膳啊?正好本宫和珺儿也没吃呢,膳厅摆了膳食,让婢子添一副碗筷,来和我们一起吃把。” 沈暖暖被朱皇后一直拉到膳厅,坐在了摆满珍馐佳肴的桌子上。她忽然后悔,马车上吃什么地瓜栗子。这卤雀舌不香么?蒸鹿肉不香吗?鲍鱼很大个,螃蟹更好像自己的脸一般大。 朱皇后给布菜,邺景珺给剥蟹肉。沈暖暖‘盛情难却’的一边吃还一边说着。 “我本不愿意多事来这一趟。但沈家之前遭了皇上的忌惮,是朱家出面保护的沈家上下。暖暖心中一直感激,这才过来提个醒。” “暖暖提醒的对,提醒的好。人死账消。咱活着的人,跟个死人较劲实在没必要。明天珺儿就登基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多生事端才是最好的。” “皇后娘娘说的太对了。现在任何事都能放一放,大皇子登基的事才是最重要的。等大皇子做了皇帝,若是能下旨给贤贵妃厚葬,那会更显的新君人仁义天下,宽厚待人。 君是舟,民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人心者得天下。新君一句话的事,就能俘获民心无数,实在是化被动为主动,功德千秋,名垂千古,最好不过的事了。” 沈暖暖吃饱喝走,和楚城一起出宫了。她没有带走贤贵妃的尸体,因为朱皇后下口谕,用妃制收敛贤贵妃,七天后,入葬皇陵。 这消息传到邺景宸面前,他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床顶帷帐,久久不能平静。 沈暖暖能带回母亲,在郊外找一地方入土,堆起一个坟包,就感激不尽了。而她去一趟凤泽宫,却让母亲享受了妃制厚葬,还能入葬皇陵。 真性情,我行我素。医术精,起死回生。容貌美,倾国倾城。智商绝,运筹帷幄。 老天将这样的沈暖暖送到自己身边,自己却不知道珍惜,生生给弄丢了。此时此刻,邺景宸才发现,原来丢了这个人,比丢了江山,还让自己懊悔,悔恨。 翌日,新君顺利登基了。 邺景珺穿上龙袍,祭天祭祖之后,一步一步走进他梦寐以求的乾元殿,一级一级上去,坐到了高高的龙椅之上。看着梦一样。 从此,开启了仁宗元年时代。 仁宗为了彰显自己仁义治国,特免一年徭役。皇榜一出,百姓看到了实际的利益。纷纷说这新君是体恤爱民的千古明君。 七天后,仁宗下圣旨悼文,将贤贵妃厚葬于皇陵。 邺景宸此时已经恢复不少。但腰椎骨伤的严重,现在只能短时间站立,还不能颠簸和行走。他只能跪在屋子中,遥遥的对着西北方向磕了几个头。 新君登基,后位空悬,后继无人这可是国之大忌。 朱皇后将全部精力都放在给儿子找媳妇上,无心其它。 沈暖暖自从乡下回来,这一阵是比较空闲的时候。她一边等药铺装修,一边好好陪三宝,教三宝和杜衡一些东西。 转眼一个月过去,到了年终岁尾,天气越来越冷,还下了雪。 这一天,陈树忽然来到西北侯府。 “县主,太上皇近来身体越来越弱,跟去别院的陈御医说,太上皇或许过不去这个年了。太上皇现在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