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歪头,眉头蹙起老深:“邺景州咳嗽了?” 如意点头:“是啊小姐,就在院外面,晋王用袖子掩着口鼻,咳嗽的差点上不来气,见我和三宝过来,赶紧忍住咳嗽,简单说了一句,就快速离开了。” 跟我玩苦肉计,还欲擒故纵? 沈暖暖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就是阴谋论。 在我跟前一声不咳嗽,出了院子看到三宝和如意就整那一出。跟我俩玩儿这个,都是姑奶奶玩儿剩下的。 “管他呢。让人送来热水,我得好好泡一泡。” 这一路走了五天,路上有驿站,但条件不是很好。又数九寒天的,洗个澡若是冻半死就犯不上了。如今到了目的地,房间暖和的阳春三月似的,正是泡澡的好温度。 很大的木桶,婢子还准备了不少月季的干花瓣。沈暖暖泡在洒满花瓣的热水里,按说应该舒服的享受才对。但她心里却长了草似的,才泡了一会儿,就有点坐不住了。 今天一见邺景州,他的脸色就苍白的很,瘦的脸也小了一圈,不会是……真得了什么病吧? 如今邺景珺登基为帝,却没有什么主意,做什么事都要先问问朱皇后。而朱皇后就是一个后宫的女人,国事方面拿不定主意,问的还是娘家的哥哥。听说,朱家的那位相国,还想把自己的孙女嫁给邺景珺为后。 为了牢牢掌握新君,操控朝堂,脸都不要了。虽然亲上加亲在这封建社会不稀奇,但是邺景珺和那相国的孙女是长辈和侄女的关系,差着辈分呢。这个在封建社会可是不允许的。 虽然,这立后的事还迟迟没定,但如今朝堂之上,真正的话语权是掌握在朱家手里的。朱皇后和邺景珺或许能留下邺景州,但朱家容不下。 邺景州不会是又中毒了吧? “如意,我洗好了。” 沈暖暖扒着浴桶想出来。 如意赶紧按住沈暖暖的肩头:“小姐,头发抹了发膏还没有冲掉呢。” “哦,我忘了,那冲掉吧。”沈暖暖只能又坐回水里。 如意拿了水瓢,舀水往那头发上浇,一边浇水一边揉搓,水面上浮起白色泡沫,头发也变得更加柔软顺滑。 “小姐,水还很热,这一路坐车身子骨乏,多泡一会儿,也能睡个好觉啊。” 沈暖暖支吾一声:“我……有点饿了。泡的有点心突突。” 如意笑了:“小姐,这个好办。我让人送来吃的,在这浴桶上架上隔板,就可以吃东西垫垫肚子。” “那倒也不必麻烦。” 如意见小姐两次拒绝,就不再提建议,快速帮小姐洗干净头发,用柔软的干布巾擦的半干。就帮着小姐出来浴桶,擦身后换上衣服。 衣服在箱子里放了几天,箱子里放了香薰的东西,所以这衣服穿身上有一股淡淡清幽的香,特别好闻。 如意从耳房出来,问:“小姐,让人将晚膳送到外室吗?” 沈暖暖坐在铜镜前随意绾起头发:“三个宝还没收拾完吧,等他们弄好了在一起叫晚膳吧。” 如意不解了。小姐着急出来说饿了,这出来了,又不着急吃东西了。见小姐用一根簪子将头发都固定在头顶,问:“小姐头发还没干呢,怎么给绾起来了?” “我觉得不等到明天了,还是去看看太上皇。太上皇身体不好,拖不起。” 沈暖暖话落,已经从衣架上拿下那件裘皮大氅,披在了身上。 如意赶紧过来将大氅上的帽子给小姐戴上:“外面冷的很,小姐这样出去,头发要冻硬结冰的。万一感冒了,可怎么是好。” “我没事,我是郎中,自己身体自己有数。” 沈暖暖的坚持下,如意也只能披上大氅,跟着出去。找个门口候着的婢子带路,停在行宫偏东边一处院子。 门外侍卫通传:“太上皇,县主来了。” 正在喝药的明宗,看到喂药的儿子手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勾了勾唇角,道:“进。” 侍卫拉开门,沈暖暖提着裙子进来。如意背着药箱跟在后面,门里候着的陈树抬手想帮她拿医药箱。如意侧了一下身子,躲开陈树的手,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快走两步跟上去。 沈暖暖走过外室,拨开隔断的帐子,就看到邺景州正坐在床边端着药碗,给明宗喂药。一碗药喝完了,邺景州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婢子。婢子拿走药碗,躬身退后,离开。 “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女来了,给您看看身体。” 明宗靠在床头,一个多月不见,人瘦的厉害,脸色土黄,眼珠也开始泛黄了。很明显,明宗的肝脏出了大问题,就快要不工作了。 明宗抬手拉着沈暖暖到床边坐下,看着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暖暖,这冰天雪地,长途跋涉的,你怎么还来了?” 沈暖暖将明宗的手拿下去,反过来放床边,自己搭脉上去。 “这段时间,臣女虽然在京城,但也一直惦记太上皇的身体。年终岁尾,家里也没啥事,我就和三个宝一起来了。三个宝在房间洗漱呢,等忙活了,就会过来了。” 明宗想到就要见到他的孙子,高兴的脸上鱼尾纹又笑的多了几道。 “谢谢暖暖,让三个宝来这儿。” “……这是应该的。” 沈暖暖顿了一下才回一句。然后将诊脉的手拿回来,略一沉吟。 “太上皇,您的身体不大好。之前的余毒已经蔓延整个肝脏了。但你精神不错,活着的信念也有。如果能一直保持乐观和好心情,我再用特殊重药的话,能将您寿命延迟到来年三月份。但是,这个药……会让人很痛苦。如若不然,能勉强过去除夕吧。” 现在已经进入了年终岁末,除夕,也不过只有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