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景宸深呼吸一口气,打开圣旨。一字一句看过去,果然,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的是传位给他。 这怎么可能?他做过那么错事,他不配坐这个位置。 邺景州后退一步,对着同样跪着的邺景宸下跪:“请新皇登基,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邺景州如此了,摄政王也只能如此。而后,西北侯和整个沈家军,也恭迎新帝登基。院子里呜呜泱泱跪倒一大片,山呼万岁。 邺景宸在脑子一片混乱之中,被人簇拥的迎上龙椅。 晋王府。 老南王穿着便装来找邺景州。 进门看到邺景州,气呼呼的道:“先皇立遗嘱的时候,本王可是在的。遗诏上立的人选明明是你啊。” 邺景州扶着老南王坐到椅子上。 “皇伯伯,二十多年前太后想扶你上位,你为何藏拙逃避拒绝那个位置?” “这个……” “皇伯伯,这些年,你后悔过年轻时候的那个决定么?” “……” 老南王被怼的半天没动静。 邺景州很正色的又道:“皇伯伯,人各有志,我对皇位没有半点兴趣。每天呆在那个高墙之中,坐在那个高高的龙椅之上,早要上朝,晚要批阅奏折。除了拥有权力,什么都没有。 没有朋友,没有自由,没有自己。我之前已经过了二十多年那样的日子,早就厌烦了。皇伯伯,外面很大,草原,沙漠,南海,山巅,我想去走走看看。” 老南王明白了,也欣慰的笑了。抬手拍拍邺景州的肩膀。 “你小子啊,像当年的我。别人眼中梦寐以求的龙椅,在我眼里却是枷锁。只是,那个位置也需要合适的人来坐,不然生灵涂炭啊。” 邺景州给老南王亲手奉上一杯茶。 “皇伯伯当年跟太后推荐了我父皇。如今,我觉得二哥是很合适的人选。这段时间,黄伯伯没觉得二哥变了很多么?” 老南王点头:“这一阵和你二哥共事,他性格沉稳,人也谦逊很多。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学就会。现在的他,的确适合做一个君主了。” “能得到皇伯伯的肯定,那我就放心了。” 老南王喝一口茶,又叹口气:“国丧期间,皇家子女一年不能婚嫁。你和暖暖这又生生错过一年,可真是急死我了。” 邺景州抿了抿嘴唇,轻声:“皇伯伯,就算没有国丧,暖暖也不会嫁我。” 老南王赶紧将茶杯放下,跟着着急:“暖暖气还没消?我瞧你们这一阵挺好的,做事默契你来我往的,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呢。” “我们现在是朋友,以后……就顺其自然吧,不执着于那个关系后,我们相处的挺好。” 邺景州转头看看更漏,起身又道:“皇伯伯,今天百草堂要来很多药,需要人手帮忙。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不留皇伯伯了。” “这个重要,暖暖的事,对你来说都是大事,你快去忙吧。新皇登基,我事儿也很多呢。” 老南王笑呵呵起身,和邺景州一起出门。 沈暖暖没开药堂的时候,就已经名声在外了。只是听说诊费高的吓人,普通人不敢来找罢了。 如今她开了百草堂,一楼分了两个区,贵宾区和平民区。贵宾区装修豪华,相应收费高。平民区设施一般,但价格亲民。 当然,患者来看病,不用衣服或是头衔分辨是贵宾还是平民。患者自由选择。你穿金戴银,一身绫罗绸缎,只要去平民区,照样收亲民价。 百草堂不是只有沈暖暖。贵宾区有御医院离职的陈御医坐镇,贫民区有杜衡和半夏看着。楼上有熏蒸室,推拿室,艾灸室,都请了专门的郎中服务。 沈暖暖现在做掌柜,一般时候是摆烂偷懒。若是遇到疑难杂症,不管是谁,她都是亲自上手。 百草堂里还请了几个伙计和学徒,平时忙的过来,但若是有药商来送药,就会变得异常忙碌。 沈暖暖和如意从外面回来,还在跟如意说刚才接生的那个产妇,以后要注意什么。一进后院,就见各种药堆了满满当当。邺景州正挽着胳膊干活,三个宝没闲着,陈树更是干的卖力。 如意小声:“小姐,他们又来了。” 沈暖暖斜睨一眼如意:“爹已经认你做女儿,你名字都进沈家族谱了,怎么还叫我小姐。” 如意现在叫沈如意,西北侯的女儿,沈暖暖的妹妹,也是她的关门二弟子。 身份不同了,还半路学起本事,上门提亲的都要将门槛踩烂了。但如意一个都不看,高门大户的官宦子弟,她都不看。 沈青武也尊重如意,两个女儿一视同仁,不干涉她们的婚姻。不管做什么,她们高兴就好。 沈如意改口:“姐,我们急着回来干活,现在却有人干了。” “两个显眼包。” 沈暖嘟囔一句,然后走过去。 “晋王,如今新王登基,百废待兴,你这个做臣子的不去朝堂来我这儿干什么?就算你不想入朝堂,不是说世界很大,想出去看看么?我这儿就一个小院子,可没什么好看的。” 邺景州站在阳光下,额头有一层薄汗,脸上却带着笑:“一个人走世界没意思。我在等个伙伴。什么时候她忙完了,就和她一起上路。” “你的伙伴是谁?” 邺景州没有回答,只留下个‘你猜’的眼神,就继续干活去了。 沈暖暖翻个白眼,转身离开。陈树乐呵呵上来,想和如意说句话,如意瞪过去一眼,转身跟上姐姐。 邺景州见陈树悻悻回来,嫌弃的很:“赶紧干活,你看如意想搭理你么?” 陈树哼哼一声:“说的好像县主想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