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也价值不菲,就她兼职赚得那点钱,恐怕连个零头都赔不起。
男人听言,微微眯起眼,思忖了片刻,问她,“你怎么还我?”
“您留个联系方式,或者地址给我?”
男人意味深长地“呵”了一声,没言语。
陈书意当他默认了,当即掉头,小跑到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巷子里根本没有所谓的服装店,只有几个卖衣服的摊子,所有衣服就跟杂货一样堆放在长桌上,桌子前贴了张纸,上边潦草地写了几个数字。
陈书意挑都没挑,随意拿了套最便宜的衣服,以及一双人字拖,就立马赶了回来。
“这是人穿的?”
在看到陈书意递来的红色塑料袋时,男人深表震惊。
陈书意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当然,狗又不用穿衣服。”
男人怀疑自己又被内涵了,但他没有证据,也没有心思去计较。
当务之急,他得快点换掉身上的衣服,然后回酒店洗几遍澡,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要吐了。
斜睨了眼陈书意,男人接过塑料袋,转身进了公厕。
陈书意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做完,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幼稚,笑笑,走到墙角,拿出扫帚和簸箕,开始清理“案发”现场。
她先是到路边装了些沙子回来,把它盖在呕吐物上,把它们一块扫净,然后又到女厕里接了桶水……
*
几分钟后,男人换好衣服出来了。
他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声不吭。
彼时,陈书意刚冲洗完地面。
她蹲在阶前,费力仰起头。
在看到那张依旧臭得要命的脸时,陈书意忍不住暗暗腹诽:这人是属煤气罐的吧,肚子里装的全是气。
不过腹诽归腹诽,她发现人靠衣装这句话放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好像并不合适,相反,应该用衣靠人装来形容他。
一件十块钱的衬衫,竟被他穿得有版有型的,又带有种慵懒率性的味道。
没等陈书意开口,男人看也不看她,冷着眼,走下台阶,径直从她身边略过。
“砰——”
紧接着,眼角余光里,陈书意瞧见男人把装有衣服球鞋的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里。
很不屑。
很傲慢。
陈书意翻了个大白眼。
不过这样也好,给她省了不少事。
她也不想再见到他好吗?
扭了扭脖子,陈书意站起身,环顾四周,末了,目光不经意转向那个男人。
嗯?
等等。
这人走起路来怎么奇奇怪怪的?
想着,视线下移。
只见男人的十根脚趾头都紧紧扣着人字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噗——”
陈书意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男人似乎长了顺风耳,隔着几米远,也能听见她在笑,他飞速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她,“你笑什么?”
陈书意起了促狭的心思,她笑容放大,嗓音轻快地回他,“先生,您可千万不要自卑啊,世界上不会穿人字拖的,不止您一个,加油哦,别太用力,这里不需要耕地。”
说罢,她拔腿就跑。
跑得比兔子还快。
独留男人在原地,气到心肌梗塞。
*
夜色渐浓,海风徐徐。
一辆拉风的超跑停在街头,上边坐了几个同样拉风的年轻人。
其中一个身形纤细,妆容淡雅,气质非凡的女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不在焉地用吸管戳着手里的冰咖啡,目光频频扫过人群,语气略有些焦急道:“阿峥怎么还没回来?都去了多久了?”
“不会迷路了吧?”
旁边一个穿着真空皮衣,戴着墨镜,画着烟熏妆的男人抖了抖烟,接过她的话,“这镇子弯弯绕绕的,导航都导不准。”
“我看他八成是被哪个姑娘给缠住了。”
另一个头顶颜料盘的男人趴在后座的车门上,笑嘻嘻地说:“毕竟咱们祁大少那张脸,谁看了不得迷糊?”
他边说边挑眉瞥了眼女人,语调闲散地揶揄她,“沈曼琪,你可得看紧了,万一哪天祁大少被人拐走了,你就等着哭吧。”
沈曼琪神情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爱跟谁走跟谁走,和我有什么关系?驰尚鸣,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别胡说八道啊?我跟阿峥从小一起长大,只是朋友而已,要有什么早就有了。”
驰尚鸣“嗤”了一声,笑得更加肆意,“你就装吧。”
沈曼琪登时有些怒了,“我装什么了?”
“你心里清楚。”
“什么意思?”
气氛莫名急转直下,变得剑拔弩张,就在这时,皮衣男的声音突然横插了进来。
“祁峥回来了。”
沈曼琪立刻止了声,探头朝街上望去,很快,便瞧见了祁峥。
他在人群里很扎眼。
昏黄的路灯倾泻而下,将祁峥笼罩在阴影里,他低垂着头,一时看不清神色,但他周身的气压低到极点,是副要吃人咬人的样子。
他在生气。
沈曼琪很快意识到了这点。
她不禁感到诧异,祁峥向来张扬凌厉,唯我独尊,一般只有他气人的时候,鲜少有人可以气到他。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