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把老板娘摁在桌子上:“娘的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老板娘呼吸急促,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们这里不招待你这种没教养的人。”
“什……”壮汉气急,大骂了一声“贱人”,抡起手掌就要下来。
所幸,手被抵在半空。
“我说这位大哥!别激动!”
桃挚挡在前面,一只手撑住壮汉的手臂,嬉皮笑脸地朝他笑了笑:“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您看您这气度不凡,何必和一个弱女子计较啊。”
杨九楠趁壮汉分心松了力道,扶起老板娘。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壮汉骂道:“你她娘的谁啊,管我的闲事?”
桃挚主打一个有来有往,有问必答:“在下桃挚,是个棺师。”
壮汉默了默,反手就掐住了桃挚的手腕:“谁他娘的要知道你是干嘛的,让你滚蛋听不懂啊!”
壮汉高出桃挚一个头不止,轻而易举就把人拎了起来。
桃挚歪着肩膀,吃痛地踮起脚:“嘶!”
“桃桃桃棺师!!”杨九楠躲在她身后,“您您您不是有那些本事,白灵绳呢!”
力量悬殊相差实在太大,撕扯的痛感袭来,桃挚咧着嘴答:“我那些本事都是用在死人身上的,他好端端一个大活人,那些本事它不顶用吧!”
杨九楠懵了:“那您怎么冲了!”
桃挚:“我是想从长计议,不是你们一个个都冲了吗!”
“……”
说话间,桃挚余光瞥向他们原先坐的位子。
徐氏和迹亭台还坐在那里。
这样下去,如果她被拽远了,他们也会受到影响。
她心道不行,并指结印,壮汉却已先一步将她向街上扯去。
“怎么着,棺师?想拿这个吓我?呵,”壮汉啐了一口,“老子还偏不信这一套神神鬼鬼的东西。”
桃挚闷哼出声,来不及多想,又试了一次,可那只僵掉的手怎么都动不了。
她眉头蹙起,可恶,偏偏在这种时候。
“棺师!”杨九楠彻底没了方向,手忙脚乱中,他竟一个调头,“殿殿殿下!”
桃挚应声看去。
迹亭台端坐桌侧,垂着的眼皮轻轻抬起。
很奇怪,他只是平平常常地坐着,却拥有上位者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被他那双漆黑的眼底吸引进去。
即便桃挚心里有数他应当什么都做不了,他根本没法碰到活物。
但一切在迹亭台的身影从她视野中消失的瞬间改变。
耳边是杨九楠豁出去般大喊:“桃桃棺师现在是您的棺师,她死了您也也也活不成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说,死倒也不至于。
黑影压身,她被拖拽的步伐突然就停了下来。
风声刀般划过,那个人沉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吵死了。”
街边聚集而来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有桃挚怔怔地抬头,她看见迹亭台那只左手,牢牢地握住了壮汉的手腕。
下一刻,“咔哒”一声。
那是腕骨断裂的声音。
“啊——!!!!”
惨叫炸开,桃挚的手臂忽地被放开。
壮汉抱着手腕,痛苦地弯下腰,抑制不住地:“啊啊啊——!”
街上聚了许多人,有些人碰巧路过,见这场景以为是壮汉要欺负姑娘被人收拾了,对壮汉指指点点。
只有些近距离目睹了全程的人,脸色惨白地缩在桌后,遥遥地望着他们这里。
周围一时间乱得不行。
可桃挚却扶着手臂,怔愣地转回了头。
方才出手的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松开左手,随后抽出腰间的帕子,拧起眉,覆在手上一寸寸擦。
桃挚张了张嘴。
方要说话,只见杨九楠冲了过来:“桃桃棺师,你你你没事吧!”
杨九楠身后,老板娘头发有些散乱,亦急急跟在后面:“你没事吧?”
桃挚稍顿,余光朝身侧影子划了下。
一旁迹亭台擦净手,只睨了她一眼,便转头揉了揉擦完的帕子,丢进了馄饨摊边的渣斗里。
帕子转瞬消散,桃挚收回视线,答道:“我没事,姑娘怎么样?”
老板娘颔首:“我没事,多亏二位相救。”
许是方才发生的事过于诡异,街上的人该散的都散了去,原先摊子上吃得差不多的也不敢多待,留了铜钱纷纷离开。
老板娘行个礼的功夫,转眼馄饨摊便空了。
注意到身边四散的人,桃挚不太好意思地同老妇打招呼:“看来搅黄你的生意了,大清早的实在抱歉。”
“哪里的话,”女子摇头,意有所指,“本来今早这生意也是做不成的。”
桃挚这才想起寻那壮汉,而放眼周围,人早已不见踪影。
“估计那人吓得屁滚尿流跑掉了,经此教训,想来他以后也不敢再来你这里闹事了——”桃挚安慰着转头。
却见老板娘弯下膝,噗通跪倒在她面前:“姑娘……可是徐阿母的棺师?”
……
“你说你是徐实未过门的夫人!?”
馄饨铺,凳子被翻上桌,唯有摊子后的乘阴处,辛月梅沉默地点头。
杨九楠看着面前馄饨铺的老板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做生意时,辛月梅挽着头发,身前系着围裙避脏,穿着也不太讲究,如今回去梳洗过后,长发披下,换了身衣裳,竟像变了一个人。
虽不算闭月羞花,却容色清婉,有秀雅之气。
杨九楠着实很难将现在的辛月梅和徐实联系上。
辛月梅大抵猜到杨九楠在想什么,缓缓解释:“他总来我这里买馄饨,一来二去便熟识了。那会儿刘老大,就是刚刚那个人,就屡屡来闹事,他帮我赶走过许多次。”
辛月梅说的简单,但杨九楠心下了然,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