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骑着她的摇摇小马一摇一摆的跟着声音来到后院。
看见那破了个大洞、灰尘满天飘的墙和若陀,崽崽忽然伸手指着那边,扭头对着老父亲一字一字清晰的说:“吞云吐雾!”
钟离把崽崽抱起来,不再多看若陀一眼,朝屋里走:“那是妖怪。”
崽崽的后半句吞入腹中。
她想说大美龙也会吞云吐雾。
崽崽认真观察老父亲的脸,捏捏左脸,捏捏右脸,又扯了扯下巴,企图让老父亲变成原型。
被闺女捏脸的钟离垂眸问:“想做什么?”
崽崽:“妖怪!变!”
钟离:“……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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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陀搬走了,但又好像没搬走。
他打通了两家的后院墙壁,让崽崽造作的地盘直接大了一倍。
若非钟离拦着,若陀都恨不得直接把那堵墙全拆了。
好在若陀给自己找了份铁匠学徒的工作,白天不在家。
钟离当然不会承认他有点醋,他只会认为若陀带坏自己的闺女。
少接触为妙。
这天,钟离带着闺女准备去望舒客栈散散心,却在归离原附近遇到正在战斗的伐难。
伐难是近战法师,战斗时凌厉的气势和平日温婉的模样截然相反。
脸上的傩面狰狞,隐隐有黑雾流动。
她猛地跳跃至半空,躲避妖邪的攻击。
然后在空中利落的转身,迎面对上背后的妖邪。
指尖所及之处,水元素如利刃划破妖邪的身躯,在阳光下漾开一抹碧波。
水流倾洒,草地一片晶莹。
钟离注意到,伐难只用了一只手去战斗。
怀里的崽崽似乎有点蠢蠢欲动,以防出现曾经生吞业障的危险行为,钟离把闺女圈在怀里,以防她乱跑。
而此时,在地下潜伏已久的妖邪在伐难从空中跳下的那一瞬间,以雷霆之速向她攻击而去。
感觉到杀意的伐难倏地转身,却已经来不及防备。
“噗”的一声。
地面忽然生出一道岩脊,将那只妖邪扎了个对穿。
伐难顺利落在地面,看见来人,瞳孔微缩:“帝君!”
那道被扎穿的妖邪在空气中逐渐变成一堆黑烟消散在阳光下。
钟离的目光落在伐难正在流血的肩膀上,微微蹙眉:“受伤了?”
伐难浑身僵硬,缩了缩脖子:“不是很难对付的对手,是我大意了!”
“小鸟!”
崽崽忽然指着伐难说道。
伐难一只手兜着两只毛茸茸的团雀幼崽。
战斗结束,没有危机感的团雀幼崽在伐难怀里开始“啾啾啾”。
崽崽:“嗷嗷嗷~”
听到这个熟悉的调子,钟离觉得有点头疼。
伐难“噗呲”一声笑了
起来。
笑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低头向帝君小声解释:“刚才我在战斗时不小心波及到了它们,如果不保护起来它们可能就……”
伐难如今有三千余岁,实力不俗,不会轻易受伤。
钟离便也知道她肯定是为了这两个小家伙才会负伤,也是为了保护它们才会单手战斗。
钟离也清楚,幼崽,是伐难致命的弱点。
不过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发生这种危险的事。
钟离:“放它们回去吧,父母若找不到,想必要着急了。”
伐难面色一喜:“谢谢帝君!”
钟离看着伐难的背影,心里想不明白,明明是伐难自己受了伤,但面对自己时为什么表现得很紧张?
如今的钟离对自己曾经的高冷和杀伐一无所知。
同样也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仁爱之心一无所知。
不一会儿,伐难匆匆回来,像个小孩一样,挺直了背脊,甚至有几分自豪的向帝君报备:“帝君,我已经还给它们的父母了!”
家长钟离“嗯”了一声。
崽崽对伐难伸出双手,像是熟稔的向伐难讨要抱抱。
钟离把她的手拍回来:“伐难受伤了,不方便抱你。”
崽崽看了看老父亲,又看了看伐难,在空气中闻了闻。
血液的味道。
伐难笑着对崽崽伸出双手:“不碍事的,一点小伤而已,况且我愈合能力很快的。”
崽崽指了指伐难,对老父亲说道:“血。”
除了刚出生没多久不小心挠伤了魈之外,崽崽还是第一次见到血。
钟离知道闺女还在牙牙学语阶段,解释道:“受伤了就会流血。”
崽崽吧啧吧啧嘴巴,依旧指了指伐难。
意思很明显,要过去。
钟离蹙眉:“血不能吃。”
就凭闺女这吃天吃地的劲头,如果不好好加以约束,说不定长大了还能吃人。
当然,那是极端情况,钟离还是知道闺女分得清人和食物的。
最好的例子就是家里那只活蹦乱跳的海蓝蟹。
这种长势肥美的螃蟹,换别人家早就成了一盘菜。
“帝君,我觉得崽崽可能不是想吃?”看见崽崽可爱的样子,伐难眼睛里就冒出小爱心,“崽崽目前还在认识这个世界的阶段,给她看看也无妨啊!”
说完主动展示自己受伤的那边肩膀。
那一道伤口很深,血液浸湿了她的衣衫,衣摆下还在不停的滴血,绝非她说的“小伤”。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目睹后,钟离还是皱了眉头。
伐难有点心虚。
就像是懂事的小孩在外面不小心摔了跤回来被家长看到的那种心虚。
“不打紧的,回去自己……不,找白大夫涂点药就好了。”
夜叉一族的强项除了杀戮就是生存,这点小伤放着自己就能长好。
她主要是不想让帝君担心。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