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君害怕无措地站在原地,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连一开始准备好的说辞都忘了。
她强压住心底的恐惧,抬首道:“臣女,给千岁贺寿。”
顾承恩抬起手臂,手指轻触到她的脸颊,不轻不重的用一块白色的手帕,遮住了她的眼睛,绕在她的脑后,打了一个结。
“温成郡主,怕是走错了地。”
顾承恩身子顷长,垂眸眼睑覆下,却恰好能看见她白皙的脖颈,他只稍轻轻一捏,这骨头很容易就碎在自己手中。
而他只是将宋东君的眼眸遮住,再也没有其余的动作,他早看透她的来意,眼神冷漠,连带着动作都带着寒意。
宋东君视线模糊,只是隐约看见他顷长的身子,还闻见他身上掩盖在血腥味之下的龙涎香,这味道只有陛下的宫殿中才有,身上这味道能留存如此之久,只能是近侍。
只是,无人会想到,这近侍竟然能做到权侵朝野,令百官生畏。
害怕的情绪慢慢压下,她心头砰砰跳着,透过透薄的纱绢,跟在顾承恩的身后。
这一路上,宋东君只觉得无比漫长,掌心也沁出密密细汗,积攒在屋檐上的雨水,滴答滴答落了下来,四处水滴的声音在她耳中放大,也让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形,再次紧张起来。
沉默许久,宋东君先开口轻声说道:“九千岁,臣女想求你,救一救宁国公府。”
顾承恩长眸微狭停下步子,淡淡说道:“温成郡主,是不知晓,我与你父亲有仇?”
宋东君怔在原地,却没瞧见顾承恩的眸光闪动,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与父亲有仇这件事,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若直如此,她定然不会来求他,无人不知他睚眦必报,对待仇人从不心慈手软。
父亲与他有仇,这件事他若不开口,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用白玉铺出的地面闪着温润的光泽,宫殿宝顶上镶嵌着明珠,亭楼阁榭巍峨无比。
“杀了顾狗贼,救出侯爷。”
“杀了顾狗贼,救出侯爷。”
从第一声之后,潜伏在四周的黑衣人,应声而起,齐齐出动,追随第一道发声的人,向顾承恩的方向扑过来。
与此同时,前殿也因为“走水”闹成一团。
他们本就走了后殿的偏路,这一路上,连个护卫都没遇见。
宋东君没有他那么云淡风轻,顶着胸口偌大的恐惧,断断续续开口问道:“千岁,有人想杀你。”
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目光飘忽,只觉得眼前黑压压一片人,顷刻之间就已经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现下,想跑都来不及了。
在无意识的时候,她的手抓住顾承恩的衣袖,甚至身子不自觉向前贴近。指尖触碰到他的手背,才反应过来,想松开手,但是怕自己松手之后,死相很惨。
“千岁,手眼通天,定然是有法子逃脱的吧?”
见他没做声,宋东君的手捏得更紧,这千岁殿的侍卫怎么还不出现?
想比起她的慌张,顾承恩轻微蹙眉,看着面前不入流的刺杀方式,只觉得聒噪,他抬起手,食指轻轻勾动。
同时间,从屋檐上飞来的利箭划破长空,射入黑衣刺客的血肉中,不知从哪里的血,飞溅在她脸上,甚至还能感受到血珠的温度。
只是谁也没想到,顾承恩的手下,竟然也有别人埋伏的刺客,有一只来不及躲闪的利箭精致朝顾承恩飞来。
宋东君想也没想,直接挡在他的面前。
后背一阵刺痛。
她忍不住,吃痛的闷哼一声,脸颊瞬间惨白,倒在顾承恩的怀中。
“求,千岁垂怜。”
顾承恩站在风口处,不知道从何处处灌进来的冷风扬起他的衣角,覆眼望她,稚齿婑媠,冰肌玉骨,她的这副皮囊生得极美,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都惹人生怜。
宋东君本以为会疼晕过去,可等了半天,周遭都已经安静下来,这才发现后背只是擦破了皮,可他竟揽着自己的胳膊,眸中阴郁,冷冷开口道:“一个不留。”
她甚至都没见到这些人怎么死的,一转身,竟然进入这院中的暗道。
刚才在她脑中,几乎瞬间,便做好决断。
无论是帮着太后对付九千岁,还是成为其他人的棋子,对宋家都毫无作用。
暗道内烛光微弱,一路畅通无阻,她的浅蓝色裙裾在刚刚撕破了一块。
这地方越往里走,空间越大,是一间收拾出来的隔层,顾承恩走入里面,拿出一件衣物。
待宋东君看清他手上所拿的样式,脸颊泛红,后背的黏腻和痛感密密麻麻传遍全身,令她不舒服滴扭动着,双手撑坐在那存放衣物的石桌前,才松口气。
“郡主,换衣吧!”
他不容质疑的语气,就好像刚才杀人般轻描淡写。
宋东君沉默片刻,她的手放在腰带上,外衣顺势缓缓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她如凝脂般的肌肤,她的手忍不住在抖,里面的衣服带子她解了好几次也没解开,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局促不安的站在远处,手足无措。
“还请千岁移步。”她大着胆子,还是说了这句话。
顾承恩低沉沉的笑出声,“郡主,怕我?”
他把玩手中晶莹剔透的扳指,慢慢起身,冰凉的手掌覆上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宋东君清晰的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让她心悸,害怕,胆怯······可是现在她只能摇头,可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发抖。
看着她这模样,顾承恩收回手,站起身子,嗓音低哑带笑道:“郡主,胆子这么小,怎么敢来求我?不知道这件衣服,郡主觉得熟悉与否?”
而他的目光,从那件衣服,移到她的身上。
宋东君骇然,难不成他已经知道那天的人是她?
再抬头,她已经敛眉,掩住所有情形:“千岁的东西,臣女又怎么会熟悉,千岁真是说笑了。”
看着她还想装傻充愣,顾承恩没再说话,只是让她上了药,换了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