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跪下叩首:
“小的万万不敢!”
“尚不知区区海宁卫盐课司大使家一小小管事竟能穿京中锦绣庄的衣裳。”谢季漫不经心说道。
“大人...那都是…都是老爷体恤下人,赏...赏赐给小人的。小人万万不敢对主家有任何不敬之心啊!”地上男子再叩首,额头汗如雨下。
“包裹里何物从实道来!”座上男子足底皂靴沾了些许墨渍,眉头蹙起,语气间尽是不耐。
“大人,小的真的不知!包裹乃主家物什,小的如何敢打开,小的...小的摸着约莫是书册一类。”
“接着说!”
“是,大人。小的回至醉红楼将包裹拿回厢房,老爷便让小的退出来了,具体老爷与公子议了何事小的真的不知。
小的晨间去唤老爷起身,这才发觉不对老爷…老爷是断了气。”中年男子言罢伏地发抖。
“姨娘何处?姨娘弟弟何处?”
“回大人话,妾身在此。”有一女子于人群里行至堂中,来人芙蓉脸,面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尽是湿意,说着盈盈拜下:
“前几日家弟从凤城来探望妾身,给亲身带了些许家中特产,昨日老爷说要带家弟出去见见市面,二人便出府去了。
妾身也是官老爷们来府中提人,适才知晓老爷出了事。”当下又是哭哭啼啼再道:
“到底是谁害了老爷。”她身后不远处一妇人身着缟素衣裳,眼角有些许细纹,眼中狠厉叱笑上前一步道:
“怎么不见你那弟弟,莫不是他害了老爷?”说着女子对着堂上人屈膝叉手行礼:
“启禀官老爷,这贱妾弟弟平日里就是个混不吝,还曾妄想妾身正房之女,去岁被妾身赶了出府。
今岁出手阔绰甚于往昔颇多不止,竟不知这二人给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药,以礼待之。
现下老爷身亡,这贱妾弟弟不见,定是他谋害已成,逃命去了!”
“不如你替大人把案子都审了?”谢季目光威压而至,妇人身体僵硬住,慌乱再行一礼:
“妾身不敢。”
“她弟弟在何处?”堂下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声,谢季侧首,身后侍卫上前两步说道:
“大人,今日醉红楼与田大人府中所有人俱已带到。”谢季正欲再言,堂下有小吏小跑而至:
“大人!”来人轻喘一声再道:
“海宁卫指挥使左将军已至堂外!”朱知县听着小史之言,恨不得现下就已致仕,这小小海宁县衙再次又来一座大佛。
深呼一口气,胡须飘了又飘,调整面上表情,微有惶恐:
“还不快将左将军请进来!”小吏领命急匆匆往外走去。
此时,有人从堂后屏风绕步而出,身着青色会比补獬豸年轻男子踏入堂中,来人风姿俊爽眉峰微扬:
“谢大人,可是案情有新进展了?”早不来晚不来,谢季内心狐疑,目光如炬盯着来人:
“顾大人倒是来的巧。”适才非要查账的人不是他自己吗,现下倒是积极的很。
“下官破案之心与大人同在。”顾成珏颇为无辜回道。
谢季冷哼一声,堂外人影踏入,来人身长八尺,着靛青军中常服,头顶木簪,并未着甲,拱手作揖掷地有声:
“镇抚使大人,末将乃海宁卫指挥使左玉。
末将恰逢巡务在海宁盐场百户所,听闻田大人身亡衙邸传百户所参将,末将便亲自快马赶来了。”
堂中众人听闻镇抚使皆愣住,有人不解大安哪个衙役部门有镇抚使。
有人已思量明白,数人面色骤白不寒而栗,尤适才堂中唾骂小妾的盐课司大使正房最甚,妇人心有余悸汗不敢出,她哪来的胆子于鹰吾卫镇抚使面前跋扈。
“左将军来的正好,田浩平日为官如何?可有与人结怨?”谢季摆手免了礼数,开口问道。左玉垂头思索一阵,抬头语气颇为凝重,道:
“不瞒大人,此番左玉来巡海宁盐场,正是今岁田浩上交课税账务有所不妥。”言毕仰首间见鹰吾卫镇抚使大人身侧年轻男子,迟疑一瞬目露微诧,却并未多说什么。
谢季心底狐疑再起,却沉声继续说着案子:
“询审之前仵作已报,田浩于昨夜丑时心悸突发而去,现下他治下账务不妥,作陪之人又无故失踪想必两者有重大干系。”
“那作陪之人是为何人?”左玉疑惑道。
“他府上姨娘凤城家弟。”
“报!”堂外一身着靛青军袍兵士急奔而至。左玉怫然怒道:
“何事惊慌?”
“将军!谷阳大营经略大人来令,传海宁卫带兵三千支援凤城!凤城已破!”
众人怛然失色。唯谢季身侧年轻男子眉间轻蹙,捏紧了手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