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似乎谁也没开口。 姜家的小女儿似乎已经成为了姜家的禁忌,仿佛只有一个姜安宁作为姜家千金,粉饰太平了姜家的过往。 “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顾婉清苍白的面容因为激动而有些潮红,尖尖的下颌微微撑起,看起来有些急切。 姜清渝忙扶着顾婉清坐起身,既然开了这个口,他也索性将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 “我就是想知道小妹的事情,您能不能和我讲讲。”姜清渝没有提任何一丝一毫有关林若希的话。 自从他们唯一的妹妹,姜家唯一的亲女儿去世后,她似乎成了一个姜家不可以提起的事件。 因为母亲顾婉清的身体,家里人也害怕刺激到她的身体,所以他和大哥也忍着从不过问。 然而母亲却一直郁郁寡欢,无论提与不提,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清渝,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和你说说说吧。”顾婉清水润的眸中带着几分缅怀,那张没有被岁月完全带走的美丽容貌,此时此刻看起来脆弱极了。 姜清渝下意识的伸手去握母亲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担忧。 顾婉清看出了姜清渝的担 忧,微微摇了摇头,伸手将桌上的杯子拿在手中,传递温度。 “二十年前,你父亲还没有当市长,我也还是一名内科医生,从结婚开始我们就十分相爱,生了你哥哥和你。 其实原本就想再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可是我的身体医生说不适合再次受孕了。 你父亲担心我的身体,也就听从了医生的话,可是没过多久,我就怀孕了。 这一切来的太快,更在我们的意料之外,你父亲想要流掉这个孩子,可是我却想把她生下来。 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如果我流掉这个孩子,那么我便再也不能生育了。” 说到这里,顾婉清露出了苦笑,眼底满满的都是哀伤。 “因为我的苦苦哀求,你父亲最终同意了我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还没到生产之日,你父亲带着我去做检查的路上,却出了车祸。 我还记得当时你父亲满脸是血,却抱着疼痛不止的我四处求救,把我送进了医院。 我疼了三天,才勉强将你妹妹生下来,她一出生只有小猫儿那么大,养在保育室里,我每天都在担心她。 幸好医生和我说,你妹妹她一天天的好转了起来, 还重了一点儿。” 说到这里,顾婉清的脸上都是母性的光辉,她似乎还记得女儿小小的鼻子轻轻呼吸的样子。 这样想着,顾婉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仿佛每一句话都是一种疼痛: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对母女找上门来,和我说孩子是你父亲的,要他抚养。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婉清每说一句话,姜清渝的脸就寒了一分,他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仿佛是在给予她支持与力量。 “他就是个混蛋,您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姜清渝生气的握紧拳,整个人情绪激烈。 顾婉清安抚的拍了拍姜清渝的背,她的这个小儿子总是这么冲动而又稚气,“傻儿子,听我说完。” 姜清渝听到这话,按耐住情绪接着听着顾婉清的话。 “那时候我还没出月子,整个人十分的虚弱,为了你妹妹的事情担惊受怕,陡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晕了过去。 送进医院急救了三次,做了两次手术才清醒过来,你父亲守在我的床前,从我晕过去后他就再也没睡过,胡子拉碴的守着我。 他告诉我说那对母女是她手下的妻女,手 下因公殉职了,母女两个人走投无路了就出了昏招,其实他们之间甚至都不认识。” 顾婉清想到姜毅那天拿出的手下的结婚证以及死亡证明等证据,事后她也查了确实如姜毅所说。 “可是,你父亲说完这些,便痛哭了起来,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却不敢说。 直到你父亲告诉我,我的女儿,她在那天,停止了呼吸……” 顾婉清落下最后一个字,闭上眸子,一行清泪无声落下。 “她才只有半个月大,甚至没有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她就这么离开了我!我怎么能接受!” 顾婉清越说情绪越激动,紧紧的握着姜清渝的手,仿佛是在抓着救命稻草。 “所以父亲就把安宁送到了您的身边,让您不再这么伤心吗?”姜清渝皱着眉,他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误会横在父母之间。 顾婉清露出几分苦笑,情绪慢慢不再激烈。 “是啊,可是我怎么可能不介怀?只是安宁她也是那样小,闭着眼睛连哭声都那么弱,我想让她有个家,也希望我的女儿在天堂也能有个家……” 姜清渝听完了这些话,不仅没有解开疑惑,反而更加奇怪了起 来。 一切怎么会那么巧? 车祸,生子,误会,死亡? 这一系列的事情如同一条绳子几乎能将母亲生生勒死。 可是母亲坚强的挺过来了,妹妹却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姜清渝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却看着顾婉清越发苍白的神色,他不能再刺激母亲了。 “妈妈,您还有我和大哥,我们会一直陪着您的,您先好好休息,好吗?” 姜清渝轻柔的扶着顾婉清让她躺在床上,轻柔的为她盖上被子,语气温暖柔和道。 这么多年,再深的痛也会被时间慢慢抚平一些,顾婉清见到一向吊儿郎当的小儿子妥帖的照顾她,心中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