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江心梅摸了摸自己的脸,碎碎嘟哝,“看相册啊,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周寒鸣。”
温栀笑起来,错开眼,不再看江心梅。
自打从周宅回来,江心梅的心里就只剩了周寒鸣。每天单是她有没有在医院见过周寒鸣的问题,都要问个十几遍。
所以,温栀不打算就怎样约周寒鸣见一面询问江心梅的意见了——这是出于对她自己睡眠质量的保护。
不然以江心梅在这件事上的积极性,今天听说她想和周寒鸣见面,明天就能安排他们见面。
可后面的时间她安排得很慢,白天要在医院,晚上用来整理作品集、投简历和准备面试,本来睡觉的时间就弥足可贵,她可一点都不想再经历一次碾魂压魄的早上四点起。
还是等着周寒鸣什么时候到医院拜访她爸爸,到那时再见他一面吧。
温栀若无其事将视线移开,重新落回相册,江心梅又不愿意了:“你这孩子,刚才欲言又止的,到底想说什么?”
温栀“唔”了一声,指了指照片上的自己:“那时候的我头发好短。”
照片上的季节是盛夏,阳光明媚,每个角落都浸润在阳光里,里面的树叶像打了蜡般油亮,所有人身上的夏季校服都被日光照得泛白。
因为光照强烈,她的五官看不大清楚,剪得短短的头发,被风一吹,看起来很清爽。
想起那时的场景,温栀会心一笑。
江心梅瞥了一眼,撇撇嘴:“那时候你图方便省事剪了短发,我告诉你短发丑死了不让你剪你不听,非要剪。看看,毕业照这么难看找谁哭去。”
温栀:“……”
她在心里腹诽,以江心梅这多年未变过的审美,见到现在的温疏影怕是要气疯。
她们都没想到的是,今夜这张沉睡多年的毕业照,城市的另一端还有另外一群人争相围观。
被他们蜂拥争抢的并不是整本相册,而是被截取出来放在手机里的一个单人头像。
江城的夜晚安静,但也有灯红酒绿的去处,月落迎宾的酒吧大多坐落在东北隅。
一个小时前,周寒鸣那个今日做寿星的朋友喊着在家喝酒不尽兴,换了场子,来到了这家酒吧,又在发现今天的周寒鸣对猎艳格外没有兴趣之后,盘问周寒鸣这阵子又是为了哪个姑娘收了心。
“不是这阵子。”周寒鸣羞涩回答,“这个是要娶回家的,和其他的不一样。”
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响起阵阵起哄声。
“呦!”
“哪位美女能让我们小少爷收心啊。”
“有没有照片啊,也让我们睹一睹芳容呗!”
之前,周寒鸣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过温栀,他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有联系。
可现在不一样了。
酒吧灯光迷离,没人能看清他悄悄变红的脸。
他只是犹豫片刻,便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他这些朋友看。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一头短发,笑眼弯弯,清清爽爽,少年气十足。
这种发型都好看,那就是真的颜值抗打了。
只是漂亮归漂亮,在场没有人想到自己会看到一张高中生的照片。
“未成年啊,很刑啊。”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想什么呢?”周寒鸣无语了,一拳锤过去,“这是几年前的照片了,我没有她现在的照片。”
“几年前的照片?”又有人道,“哇周寒鸣,你不会玩暗恋吧,看不出来啊。”
是啊,周寒鸣本想这么回答,可一抬眼,看到周围那些人戏谑的眼神,话到嘴边就变了种模样。
“没想到我们周小少爷看起来万花丛中过,却是个痴情种子啊。”
“想什么呢?”周寒鸣冷冷打断这些惹人心烦的议论,“家里给挑的。”
一番玩乐应酬,待回到家中,日历表已经翻过一天。
一点多了。
更寒露重,道路上人影稀疏。
周寒鸣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在市中心的住宅。
密码锁滴的一声,门开了,里面却赫然亮着灯。
周寒鸣心下一跳,走进去,看清沙发上端坐的那人,喊了声“妈。”
言少兰冷眼瞧他:“鬼混回来了?”
“是朋友的生日。”周寒鸣道,“不好推辞。”
“你那些朋友……”言少兰忽然抬手扇了扇周围的空气,“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
“什么叫没多少?”言少兰站起来往厨房走,“就你那德行我还不知道吗?早就给你热好解酒汤。”
她将一碗汤端出来,放在周寒鸣面前,苦口婆心地说道:“你能这么快进总公司,是我好不容易才说动你爸的,他这阵子一定在观察你的表现,你还不知道争取。”
“真要让我天天在公司上班我就要待吐了。”周寒鸣头疼地皱起眉来,“我真不是这块材料。要不是你说我进公司就想办法帮我和温栀在一起,我早撑不下去了。”
言少兰无奈皱起眉头,百般愁绪都先压了压,好声好气地劝道:“好好好,你先慢慢适应在总公司上班的节奏。”
一开始,对于温栀,言少兰其实不算满意。
温家算是有些小产业,可惜根基太薄,市场的风浪稍大一点,就会将它整个打翻、吞噬、翻身再难。
即使江心梅闭口不提,可温建国公司遇到的问题,言少兰稍微动点关系打听打听就知道。
温栀这样的家世放在普通人里已经算是极好,可对她来说,起不到任何助力。哪怕温栀再漂亮再得体,只凭这一点,并不足以打动她。
偏偏她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自由散漫,毫无危机意识,对公司的事一点都不上心,毕业之后在家里公司基层这两年堪称游手好闲,想到这,言少兰又有些感谢温栀了。
如果不是温栀的存在,她都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让这个儿子上进一点。
言少兰道:“我今天见到温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