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就在他抬眼的刹那，听见一道清软的声音响起：“这书架后面是不是还有一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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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栀在书架前驻足。
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书架后面，好像有人。
这书架一看就是专门定制的，六层高，高度几乎要顶到墙壁，宽度几乎延伸了整间屋子，可旁边空出了一个通道，至少能容纳一人半通过。
听了温栀的问话，老太太含笑说道：“这房间由我亲自设计，书架后面确实还有一小片空间，有一扇大大的窗户，对着后山的湖，我在那放了把藤椅。这双眼睛没昏花之前，我最喜欢在那看书。”
“你想不想看一眼后山的湖泊？想的话可以过去。”
那是这间屋子里她最得意的设计，窗框如同取景框，圈住了连绵的青山与澄澈的湖泊，就像是一幅画挂在墙上。
温栀浅浅笑笑，视线却垂落到一旁。
书架旁有一张圆形的小桌，一柱檀香在香炉里烧着，只剩一点就要燃尽。烟香袅袅，香灰落了满炉，小桌旁摆着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向后挪开，距离桌子有一定距离。
看来不久之前有人在这里坐过。
她来之前，老太太这里好像还有其他人在。
温栀的视线打这把椅子上闲闲扫过，如果没有和老太太聊天，这一眼不会让她心里生出任何的猜测。偏偏她刚刚和老太太的聊天中得知，经常来看望老太太的，除了周寒鸣以外，就是周柏城。
温建国常说温栀聪明，是因为她的脑子当真转得很快。
就比如此刻，只消这一眼，她一下就知晓了在这里的人会是谁。
是周柏城。
打她和江心梅来这之后，周寒鸣一直在下面陪着她们，在三楼陪老太太的只能是周柏城。
早上在山间的道路上的偶遇更是强有力的佐证。
温栀心绪复杂，看向面前的书架。
书主人格外爱惜自己的藏书，给它们了一个很好的容身之所。书架做成了全密闭的结构，最里面是厚厚的木板，外面有一层防尘玻璃。这些书平时有专人进行清点打理，玻璃也时常有人过来擦拭，光洁明亮，第一眼看过去像是不存在一样。
她的视线被书架最里面那层厚厚的木板挡住，可再一移眼就看到了一道被光线映照的身影。
确实有人。
温栀心里一惊，却也并没有绕步到书架后，几下打量后，暗暗收回视线。
她走回到老太太身边，一脸随和的笑意：“我还是陪您喝喝茶、聊聊天吧。”
只要温栀想，她有的是法子讨长辈喜欢。
老太太和她聊着聊着，眼旁的笑纹越来越深。
等温栀走了，她仍然没有尽兴，有些遗憾地对看护她的佣人说道：“要是我有个像她一样的孙女儿就好了，老婆子就不会寂寞了。”
佣人说道：“温小姐一看就很会心疼人，等她嫁给二少爷之后，会像是亲生孙女一样敬爱老夫人的。”
终究是不太一样的。
老太太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正想让佣人将她推到书架后看一看风景，从那却走出来一人。
老太太惊讶道：“你怎么在那儿？”
“想过去找把梯子用，结果温小姐就来了，没找到出来的机会。”周柏城出来后扫视一周，将那把椅子推回到桌下，和对面那把对得整整齐齐，用视线丈量过后，才收回手。
“奶奶把书架做得太高了。”他道。
老太太笑了：“这不是给你准备好了梯子吗？再说了，想看什么书，让人帮你取不就行了？何必自己动手。”
事事亲力亲为，在她眼里就是对时间的浪费。家里雇佣了那么多人，不是白给他们发工资的。
顿了顿，老太太又道：“方才温小姐在这，你大可以出来和她打个招呼。”
周柏城却再次偏开目光，低下头，翻手里的佛经。
紧皱的眉头表明了他此刻内心的纠结与焦灼。
“你这孩子……”见他这样，老太太还以为他还在同周寒鸣置气，恨屋及乌，连带将温栀也讨厌上了，一时间愁眉不展，劝说道：“等她以后嫁给你弟弟，你们免不了有打交道的机会。你和她出来说说话，提前认识认识，没坏处的。”
等他和温栀打几次交道，会感谢她给他弟弟找了这么个媳妇的。
这女孩一看就心胸大度，懂事得体，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等她以后嫁过来，她相信她能调和好这两兄弟的关系。
“还好刚刚她没听我的绕到书架后面看湖泊，不然看到了你怕是要吓一跳。你说你，把自己搞得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做贼一样。”
老太太毫不客气地数落，周柏城终于将停顿的那页佛经翻过一页，对老太太的话大多无可反驳。
做贼的心里有鬼，当然鬼鬼祟祟。而他同样心怀鬼胎，哪里磊落得起来？
他只反驳一点：“奶奶真觉得她不知道我在后面？”
在温栀一步步靠近的时候，他本来也想走出来打一声招呼。
可温栀却先走开了。
他不觉得她没有看到那时他渐渐移出来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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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周宅下山时，江心梅已是一脸遮掩不住的喜色。
在温栀被叫上楼，而周寒鸣又被支开去别处的时候，言少兰的意思已经表露得很明显了。
等两边孩子再熟悉一下，就可以把订婚的事提上日程，最好今年就能正式结婚。
“后天我不能去看我爸了。”一旁的温栀低头看着手机，忽然说道。
“为什么不能？”
“后天是周一，我要去新公司办入职了。”
“啊，这事啊……”江心梅显得不以为意，反正她和言少兰已经商量好了，等温栀嫁过去之后就不要做这种工作了，通过言少兰的人脉和资源给她的画作炒炒名气，开个画廊卖画就是，有了周家这层靠山肯定缺不了主顾，不比辛辛苦苦给人打工来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