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满排食盒。
胡十三郎正在偷看食盒里的东西,被六子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我就看看里面啥东西,没想偷拿。”
六子伸着懒腰问:“这些玩意儿哪来的?”
胡十三郎道:“新来的弟兄们见你早上没当值,以为你病了,纷纷从各自家里拿来药膳孝敬你。”
六子的心出现了明显的动摇,他听到恶鬼在耳边低语——这就是权力的快乐。
“不会吧,我就教了他们两天,这待遇我受不起啊。”
“你不要的话,给我呗。”
“你咋尽捡人剩下的?”
胡十三郎恼怒道:“不给就算了,何必羞辱人家。”
六子也不知自己那句话戳他肺管了,将药膳丢给胡十三郎后,他就出门去跟踪李凭云了。
不出他所料,李凭云既然和他下了赌约,今天是决计会避开赵鸢的。
六子轻快地回到衙门已是下午,他要想赢了赌约,得说动赵鸢去找李凭云,于是在赵鸢找他的时候,他也在寻找对方,二人在影壁前碰了个正着。
赵鸢提着一包药:“听说你染了风寒,这里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风寒药,一天三顿,要按时吃。”
一时间,他的内心百感交集。
“赵大人,我没事,我是跑江湖的,跑江湖的人谁不是身强力壮?”
赵鸢道:“还好你没事,要不然衙门这么多杂活,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敢情你是怕没人给你干活?”
“倒也不是...”赵鸢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装病呢?”
“谁装病了,赵大人,说话要讲证据,阿嚏!”
说病就病,毫无破绽。
赵鸢叹气道:“我知道这几天衙门压力是大了些,等忙完解试,我想升你做捕头,你看如何...”
每个盗贼心中都有个捕头梦,这诱惑可忒大了,六子很难不动心。
为了避免意志动摇,六子狠心道:“李大人今天在小溪村教农民储水。”
赵鸢自然不知他和李凭云之间的赌约,她没头脑道:“为何突然提起李大人?”
六子直接说出了赵鸢的打算:“你不是一直想找李大人回来帮你,又不知怎么开口么?我教你,你是个漂亮姑娘,给他送点好吃的,说两句好听的话,他肯定帮你。”
“我做不出那种事,怪难为情的...”
“他今晚就要起身去肃州了,你再不去来不及了。”
“我这就去!”
小溪村在西边,赵鸢一路追着日落,一路奔赴向李凭云。
小溪村原本是个旱村,但是后来李凭云来了,给他们挖了水渠,再后来赵鸢来了,天下了雨。雨水储蓄在水渠里,成为涓涓细流,在田间的水车前汇聚,风吹着水车转动,无根的雨水化作甘霖,被引入田中,成为生命之源。
李凭云刚从地里出来,他一身麻衣,小腿卷起,两条坚实的小腿露在外面,以天地为幕,那两条小腿展现出浑然天成的男性力量。
夕阳中,他的容貌比任何时刻都要深刻。
赵鸢远远作揖:“李大人,我来找你了!”
李凭云心道:这也能找过来?
他同农民说了几句,农民乐呵地回家吃饭去了,水车旁边只剩李凭云一人。
夕阳无限好,无人在意黄昏将近。
“李大人,几日不见,你怎么开始务农了?”
“赵大人不是想教当地农民正确农桑么?”
“这活不是被李大人抢走了么...真没想到,李大人会亲自去教他们,更是没想到,李大人还是务农的好手。”
“嗯,只要我想学的,没有学不会的。”
赵鸢不过是奉承,没想到对方丝毫不懂谦逊。
真是狂妄。
也狂妄,也坦荡。
“李大人,最近啊...”
赵鸢将衙门里的麻烦老老实实地告诉了李凭云。
说着说着,天就暗了。
李凭云道:“周禄是长安来的,他忌惮你的背景,可以找他帮忙。”
“我已拜托周主簿帮忙了,但还是有一堆事...而且后天是复试策问,李大人若在,一定大有不同。”
“赵大人不必装糊涂,周禄既然来了,那我的事你已经知晓。叫我回衙门任他差遣...”李凭云想了会儿措辞,“不如让我受你胯下之辱。”
赵鸢本来还是很放松的姿势,听到李凭云说“胯下之辱”,立马严肃起来,一板一眼道:“李大人,我怎会让你受此大辱?”
赵鸢做戏的功力不强,李凭云知道她将自己的玩笑当真了。
他扶着水车齿轮,轻轻笑道:“赵大人,周禄应当没少说我的事,你都知道了,还信我么?”
赵鸢不假思索道:“信。”
越是简单,越是掷地有声。
“李大人总是无条件地帮我,我也能无条件地信任李大人。”
信义和别的情感不同,在彼此相信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同盟无坚不摧。
李凭云听赵鸢这样讲,便卖起了关子:“要想我回去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这哄骗无知少女的语气,一听就有诈!
但赵鸢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于公于私,她都希望李凭云可以在身边帮她。
她恢复理性,镇静道:“李大人请讲。”
“赵大人若能亲李某一口,李某就回衙门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