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这种跟牧草没啥太大区别的东西种植起来可以说是不能更容易了,虽说整个英格兰因为寒冷的原因很难寻觅,但地中海沿岸的温暖山地很容易就看到它们的影子。可不知为什么,人们在温室引种屡次失败。好在当时这种植物在野外生长的很不错,并没有人在意它是否无法人工繁育,再说了,不能人工繁育的动植物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种。
随着时间推移,就像Pomona教授谈到的,巫师们对沿街苜蓿的需求越来越大,它的繁衍地的面积却越来越小。麻瓜发达的工业与农业,肆意砍伐山林的暴力林业,逢山开路的基础建设,都对这小小三叶草的栖息地造成了破坏。没出两代人,我们就已经很难在野外看到整片的苜蓿地了。
等到查尔斯导师向我介绍这种植物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很不容易拿到货,但是以实验室的影响力往往还能优先从供应商手上选一些。切记节约着用,谨慎计算,小心实验,不得肆意浪费,先不提科研经费成本高昂,浪费了的时间成本更无法挽回,毕竟你无法预料下一批货什么时候可能会出现了。也许下个月,也许明年。
我当时看着高阶药剂清单,那一长溜几百种药剂,在中间体反应过程中要用到沿街苜蓿草的接近四分之一。
当时的我差不多刚刚开启整理植物百科工作,一想到这一株小小的东西倘若灭绝,就完全有可能掐断了研发人员和药剂师的脖子。我就生出了一种接近绝望的悲观。
当然,当我有这种奇妙想法时,卡莱尔纠正过我:新的生产路径和新的迭代产品都会在一代代药剂师手里不断演化出来,不必如此难过。虽然研发过程可能很漫长,但是永远不会停止。
我还记得那一场午后闲谈的主题最后变成了希望与等待。卡莱尔甚至推荐我去看基督山伯爵的话剧,他说那样的故事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思考。
我去看了话剧。话剧看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我不希望有谁等一个药剂也像苔丝等待唐泰斯那样等上十几年,再说了,每一个成功复仇的人的背后都能运气好到遇上一个挖隧道越狱挖错方向的神父吗?我同时坚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要做好研发,有查尔斯导师的实验室在,有那么多前辈在,我得紧跟上他们的步伐。另一件事情就是要做好后勤,包括而不仅限于繁育这些甚至会卡研发人员脖子的材料。卡莱尔觉得我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依然给了我鼓励,查尔斯导师则在一封信里对我给予了莫大的肯定。
我把那封信折起来夹进日记本当书签来用了。我在那一天的日记里写着,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宏图伟愿,都是眼看有一个问题,那就解决一个问题。因为不解决这个,你就永远看不到下一个问题在哪里。
趟着满草坪的泥浆水,我回到了温暖干燥的城堡里,万圣节将近,所有靠近礼堂的空间都弥漫着南瓜派的香甜气息。杵着拖把守在廊道门口的费尔奇神情严肃的看着我袍子脚和鞋底上滴滴答答的雨水混着烂泥,“你,你别动!别走!”
我深吸两口气,两手扶着膝盖缓了缓,然后给自己甩了几个清理一新。这下管理员先生终于满意了。挥了挥手把我放进了门厅。我直奔地窖。这个时间斯内普教授没有课。
我敲开魔药办公室的门,向教授报告了即将能够稳定供应沿街苜蓿的消息。教授向来喜行不于色,他从正在被阅读的书籍里抬起头,看不出喜怒。我不想打扰他太多时间,简明扼要说完就欲走。这本是猫头鹰一张纸条就能解决的事,特地跑来一次,本身已经有点唐突,尤其是今天是周四,晚上其实有魔药补习班,我没什么理由频繁的在教授的休息时间打扰他——虽说收到这条消息之后,可能马上就会被安排了。
“回来。”教授开口拦住我,冲我招手的姿势和我抬手唤pika几乎一模一样。“陪我喝点东西。”
我看了一眼表,下午四点半,是个喝下午茶的好时间,但以我对斯内普教授浅显的理解,他一点儿都不像是那种会在午后往自己茶几上摆小甜饼的人。我默不作声从办公室门边踱回到了沙发边坐下,小精灵突然出现,一番添柴清扫炉灰的动作行云流水。
''给普林斯小姐拿一份低因的拿铁,热一点,还有甜点。给我拿个球冰。有黑巧克力或者奶酪的话,要个拼盘,不要蓝纹和马斯卡彭,其他的随便哪种都可以。''斯内普教低声吩咐小精灵,自己则转身从书架高处取下一个威士忌杯,以及一瓶显然已经开过封的斯贝塞,在木塞再次被旋开的瞬间,浓烈的木香和烟熏味飘散了开来。我有些着迷的看着魔药大师以倾倒实验溶液的手势,很精准的往酒杯里灌注了大约一液体盎司的琥珀色液体。
机灵而贴心的小精灵很快端着一个大托盘回来了。我面前热腾腾的拿铁配着一叠南瓜千层。斯内普教授端着酒杯往我对面的沙发椅上一坐,脊背向后仰,双脚伸直很放松的搁在茶几下的踏板上——这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不太可能有的放松姿势,他放缓的魔力循环也展现了精神的松弛——玻璃杯里的冰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敲着杯壁,壁炉的光在水晶玻璃折射下散发出金红色的温暖光芒。我被那光芒晃了一下,眯了眯眼睛。
“这是魔法水晶的极致打磨。”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斯内普教授解释了一下,“是查尔斯导师送给我的,庆祝我获得霍格沃茨的教职。拿来喝酒很奢侈,但是仅仅作为纪念就显得更奢侈了。”
我特别想告诉斯内普教授,我家的器材柜里有这个“杯子”的兄弟款,常年被查尔斯导师拿来装随用随取的细小材料,东磕西碰也不会坏,用得丢丢甩甩漫不经心,我还见过爸爸拿它当烟灰缸——查尔斯导师把现配的感冒药剂盛在这个顺手洗干净的容器里递给爸爸,爸爸端起来一口喝干以后,把手里的烟蒂往里一丢。啧。那才是真的奢侈,不,是暴殄天物。
我慢吞吞叉起南瓜千层给自己喂了几口,温暖舒适的办公室以及滚烫的饮料让我由内及外的温暖了起来,连日来因引种沿街苜蓿草的紧张的神经,在这样不紧不慢的环境中一下子得到了放松,“如果整个冬天都那么温暖干燥就好了。”我忍不住轻轻抱怨了一句,“从温室回来的路上我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简直喘不上气。”
“今天晚上教你个微环境咒。”斯内普教授往我的点心盘里放了一块布里干酪,示意我搭配咖啡一起